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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世昌有意讚賞:“看看!你這孩子多聰明啊!成績又好!夫妻鬧架呀,多想著點孩子,就鬧不起來了!”
丁赤輝眼圈紅紅的,不知是氣的,還是傷心:“要不是為孩子著想啊,我喝農藥的心思都有!”
“喲!那可千萬做不得!”田世昌道,回頭詢問丁志強,“志強,作業都做完了嗎?”
“還沒……”丁志強扭捏著,彷彿是他犯了錯誤。
丁赤輝餘怒未消,衝著孩子發火:“快去做呀!還等人三請四催?!”
丁志強低聲嘟嚷著:“還沒……沒吃飯呢!”
丁赤輝沒聽清:“你說什麼?”
丁志強重複道:“還沒吃飯呢。”
丁赤輝沒好氣地:“吃飯?吃屎!家都快沒了,你還記得吃!”
丁志強委屈得直掉眼淚,卻沒敢回嘴。
田世昌勸道:“老丁!民以食為天。孩子餓了要吃,天經地義嘛!不能因為你們兩口子吵架,就不讓孩子吃飯吧?!”他摸摸丁志強的頭,輕聲道,“你先去寫作業,飯熟了,再叫你。”丁志強默默不語地走進了自己的小屋,點燃了煤油燈。和田世昌家裡一樣,丁家也只在堂屋裡安裝了一盞電燈。因為這裡用電,不是抄表計費,而是數燈頭。
田世昌朝緊閉著的房門喊:“志強他媽!出來,出來給你兒子燒口飯吃!”
志強媽的聲音:“……他要殺我!”
田世昌笑道:“哈哈!有我跟你‘陪斬’呢,你還怕什麼呀?!我田世昌說話算話,他要殺你,就讓他先殺了我!”
門栓一響,走出來一個打扮入時、服飾鮮靚的女人,與丁家父子倆寒酸的衣著、屋子裡簡陋的陳設,形成強烈的反差。看年齡,她也比丁赤輝小上一大截。
女人頭髮散亂,臉上還掛著淚痕。她倚著門框,手臂抱在胸前,冷冷地衝著丁赤輝問:“拿啥做飯呢?”
丁赤輝沒好氣地:“你問我?!我問誰去?!”
女人提高了聲調:“稻穀沒軋成米,包穀沒碎成碴,你說,我拿啥做飯?!”
丁赤輝反問道:“吃賴的,有土豆、紅薯;吃好的,有鹹魚、臘肉。做啥不行?!”
“喲喲喲!你還好意思提起鹹魚、臘肉呢!”女人嘲諷地,“就那麼一丁點東西,還是我孃家兄弟送來的!我本想留著給志強,解半年饞的。你說煮,我就煮了它!吃一餐散夥飯,拉倒!”說罷,怒氣衝衝鑽進了廚房。
“散夥就散夥!嚇唬誰呢?!”丁赤輝衝著妻子的背影喊。
夜已深。張德州的家裡。
張德州躡手躡腳地擰開門鎖,推開房門。
正在埋頭看書的張念念還是聽見了聲音,跑出裡間,問:“爸!您上哪裡去了?!把人都急死了!”
“我……”老實厚道的張德州,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一句託詞,“我……上廁所去了。”
“這麼半天?!”
“啊,……結了火。”張德州只得想法子圓謊。
張念念覺察到,剛才的語氣裡帶著些埋怨,想想不妥,忙半開玩笑地說:“您再不回來呀,我都打算去登《尋人啟示》了!”
張德州也開玩笑地:“我這把沒用的老骨頭,還尋個啥呀?!走到哪裡,扔到哪裡,算了!”
張念念見父親情緒低沉,不敢惹他多說,連忙囑咐:“煤爐子上有熱水,您快洗了睡吧!”
“哎!知道。”張德州拿起臉盆,問,“煤爐呢?”
張念念接過臉盆,答:“啊,怕煤氣中毒,我拎到門外去了。”說罷,去門外打了一盆熱水進來,放在父親面前。
張德州邊洗臉,邊說:“這麼多年,你一直跟煤爐做伴,怎麼就不怕煤氣中毒?我說晚上把煤爐拎到門外去吧,你偏不肯。說是怕小偷順手牽羊。怎麼我頭一天跟煤爐做伴,你就不怕被盜了?!難道說,我這條老命,比你的小命還金貴?!”
張念念開心地笑了:“爸!您怎麼像我肚子裡的蛔蟲呢?!我想的啥,您全知道!”
張德州也笑了:“好哇!會罵人哪!拐著彎罵你爹是寄生蟲啊!只吃飯,不幹活,是不是?!”
嚇得張念念趕緊否認:“哎呀!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張德州笑得更開心了,“知道,我知道!教了幾十年語文,我還聽不出你的意思?!爸爸逗你玩的!去吧!別在爸爸這裡耽誤時間了。”
“哎!您早點休息。”張念念重又回裡屋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