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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念念已經忘了:“沒有哇?!她又沒犯錯誤,我幹嘛訓她?”
覃文鋒:“是你說,‘人要有臉,樹要有皮,拖欠的學費,必須在限定的日期內交齊。不能老是拖欠學費,賴帳’。”
張念念想起來了:“哦!有這事。不是田校長佈置的嗎?拖欠的學費,各班都得下勁催一催。我想買架風琴,還得指靠它呢!怎麼?說錯了?!”
覃文鋒:“當然說錯了!具體情況,你得具體分析呀!有的家庭啊,不是想賴帳。赤貧!根本就交不出來!”
張念念辯白:“我是籠統這麼說,又沒具體指什麼人!我覺得沒錯。”
覃文鋒:“實際效果是錯了!流失生又增加了一個——黃亞男進城當保姆去了。”
王小蘭和張念念全都一驚:“真的?!”
王小蘭埋怨地看了張念念一眼,加上一句:“咳!可惜了!這麼好的學生!”
張念念仍舊替自己辯白:“她流不流失,跟我沒關係!又不是我不許她上課!”
覃文鋒匆匆喝了口水,說:“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爭!等田校長回來,他不批評你,那就算你對了!行吧?!”說罷,夾起課本、講義,又上課去了。
張念念轉身詢問王小蘭:“聽他的話,話裡有話呀!他憑什麼斷定,田校長就一定會批評我?!”
王小蘭心直口快:“啊!黃亞男哪,跟田校長有一種特殊的關係……”
張念念問:“什麼特殊關係?”
王小蘭聽見覃文鋒已經敲響了上課鐘聲,便說:“現在要上課,晚上,晚上慢慢跟你說……”
縣醫院門口。
一輛吉普車上掛著紅花和標語,標語上寫著:“歡送丁赤輝老師痊癒返鄉!向優秀園丁學習、致敬!”車棚頂上綁著舊風琴。高望年幫田世昌把腳踏車捆在吉普車的尾部。丁赤輝容光煥發,衣著一新,只是腿子仍然有點瘸。他站在汽車旁與醫護人員道別。丁志強把臉盆、衣架的雜物往車上塞。
汪昆匆匆趕來:“丁老師,我來晚了,來晚了!告罪,告罪呀!”
丁赤輝、田世昌、高望年一起說:“喲!汪局長,您咋親自來了?!”
汪昆笑容滿面:“縣委唐書記在省裡開會,趕不回來。他特地打個電話給我,讓我代表他來送送你。”
丁赤輝感激地:“謝謝!謝謝領導……”
汪昆:“老田啊!學校那邊組織迎接的事,安排得怎麼樣啊?”
田世昌:“啊,我跟鄉教育辦通了電話,傳達了唐書記和您的指示,應該沒問題吧?”
汪昆:“我還有個會,走不開。我就不送你們上十八盤了。由小高當代表。小高哇,丁老師是由你接來的,治好了傷又由你送走,一定要善始善終啊!”
高望年:“沒問題,局長您就放心吧!”
丁赤輝還是一個勁地說:“謝謝,謝謝……”
高望年說:“汪局長,您過來一下,跟您彙報一件事。”汪昆跟高望年走到僻靜處。高望年謹慎措辭:“民轉公考試成績已經公佈很長時間了,最後名單一直沒定下來,下面有不少反映。是不是趁你去省裡學習之前,開個局長辦公會,把這件事研究一下?”
汪昆:“我先問你,那幾個有領導寫條子、打招呼的人,列入大名單了嗎?”
高望年:“沒有。他們的考試成績太差了!”
汪昆:“不是叫你作一下技術處理嗎?!”
高望年:“徐局長堅決不同意。他說這是弄虛作假。”
汪昆:“這麼說,我那侄女的事……”
高望年:“徐局長更不同意了!他說汪小蘭一天民辦也沒教過,又沒有參加考試……”
汪昆不滿地打斷:“你是聽一把手的,還是聽三把手的?”
高望年趕緊諂媚地:“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聽您一把手的呀!可是……可是這事是徐局長分管,他不鬆口,不好辦吶!”
汪昆:“不好辦就先放著,暫時不辦。不辦,就誰都不得罪;一旦辦了,上頭的人得罪光了,事情就更難辦了!”
高望年心領神會地:“我知道。拖,有時候是解決矛盾的最好的辦法。大事拖小,小事拖了……”
汪昆依舊不滿地:“用詞不當!怎麼叫‘拖’呢!這叫……‘冷處理’!”
高望年趕緊附和:“對對對!‘冷處理’!”他話鋒一轉,“可是老這麼‘冷’下去,過不了上頭那一關哪!每年民轉公完成多少,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