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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抗拒這樣的眷戀。
但此時此刻,他又能說些什麼?
有人說:“漢賊不兩立。”高韙昭的心中有種悲嘆,他與溫明娟就彷彿成了一漢一賊,身份上的差異,將永遠成為他們兩人之間的魔障?
站在夜裡十點多的月臺上,星星的光芒正一明一滅的投映在抬頭觀看它的人的眼瞳中。不多久前,為了藍韻玫失蹤的事,溫明娟出外散心,她也是這麼的仰望星空的。高韙昭想起這件事,在他的心中又了一陣酸澀。
他不該老掛著溫明娟的,但他就是做不到。
他點了煙,猛抽幾口,心裡好沉。他就這麼走了,回臺北去。留下來,也改變不了什麼。來去之間,他究竟得到些什麼,或失去了些什麼?溫明娟本就不屬於他,現在沒有了她,也算是失去嗎?
煙緩緩在他的肺及氣管間遊蕩,把煙一吐為快,是否也能隨之把心中的鬱悶一起吐出?
這個答案根本是否定的。
他知道。
因為溫明娟對煙味的異常過敏,這個奇妙的怪現象,甚至讓他近日來煙少抽了許多。想及此,他的心就有一股痛楚,隱隱作祟。
第一次受噴霧器的攻擊、第一次身邊留著女孩子的身分證、第一次為了他人不抽菸、第一次跟心愛的人一起出生入死,又,第一次感受到有所愛的人等門的幸福滋味……
只可惜,這許多的第一次所換來的第一次心動,就這麼硬生生的受到嚴苛的阻撓。他在黑白兩道雖能呼風喚雨,但在一般社會的價值觀的壓力下,卻也淪為無助的受難者。
溫明娟不能愛他。
這輩子都不能。
就算溫明娟願意拋開世俗枷鎖的箝制跟隨他,他又能給她什麼?
一輩子被人群孤立嗎?
他一直沒想這麼多。
站在月臺上,冷風侵襲著,他的思維也越發澄澈起來。
正是。
如果他愛溫明娟,又怎忍心她受盡眾叛親離之苦?
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選擇黯然離去,離去這本就不屬於他的地方。
第一次遇見溫明娟是他從臺北搭火車回來時;而最後一次,他也將以搭乘火車離去的方式結束這場因緣際會。
人生,又何嘗不是這個樣子呢?
永遠在週而復始的迴圈中嘗試錯誤。
第十一章
窗外正下著雨,綿綿的,在南臺灣的冬天並不常見。北部的東北季風神得很,沒那麼大的威力越過桃竹苗,使得冬天的氣侯南北壁壘分明。連一個小小的臺灣氣候上都能有這麼大的差異,更何況人是分屬不同的個體,理念思想的差異就更不用說了。
但偶爾,卻又出現假象的齊一。齊一的看法、齊一的夢魘、齊一的假設情境。
譬如說:認定溫明娟與高韙昭若在一起便是一種自毀前程並把自己推向萬劫不復之深淵的抉擇。三人成虎,也由不得溫明娟不低頭。
高韙昭已走了一陣子,此時正逢學期末了,大夥兒忙著成績的結算及一些收尾的工作,可溫明娟就是怎麼的也提不起勁。每天昏昏沉沉、頭重腳輕,夜裡也常醒。每當張婷玉睡了,她便偷偷哭上幾回,哭到累了不自覺睡著。
如果說受刑的罪犯蹲的苦牢是有形的監獄,那麼她現在所受的罪卻等同是無形的囹圄。
走到音樂館,進入音樂教室。
彈琴。
這是她一向排遣憂慮的辦法。
只是最近,她一走進這兒,卻總泛起那若有似無的思念。
為了藍韻玫的事,在不久之前高韙昭還來過這裡。
坐在鋼琴前,她沒能彈好一個音。每每她只發呆、然後嘆氣。高韙昭的影子一遍遍投映在光亮的琴蓋面板上壓縮纏攪著她的心。
為什麼?
為什麼她誰不好愛,卻偏偏愛上一個流氓?
一個最不像流氓的流氓。
外頭的雨淅瀝的下著,就像她在臺北為了高韙昭奔走傷藥時的情形一樣。現在她的聯想、她的意念已完全無法從高韙昭的身上抽離。她怎麼也想不到高韙昭這名字早在她的內心攻城掠地,並且據地為王。
雨直落到傍晚才稍趨緩和,沒來由的,下得人心慌。下了班無意識的回到公寓,張婷玉還沒回來。
最近她總是晚歸。
但由於溫明娟自己心情壞到谷底,也沒什麼心思顧及張婷玉在忙些什麼,也就這麼一日挨著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