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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紅玫瑰的蹤跡,只有黑色鬱金香愈走愈窈窕的背影。
雷干城動了一下腦筋,對身後的邢穀風說:“麻煩你下去盯著那隻黑烏鴉,看看能套出什麼話來?”
邢穀風的臉上依舊不見喜色,態度從容的退出雷干城的辦公室。
雷干城對監控室的助手下指令,“幫我緊盯住紅衣女郎,可能的話,將每個角落的畫面傳回來。”
不到十秒,五張“黑麵紅鸚鵡”畫面清晰地躍上螢幕。雷干城看向她戴著面具的側面輪廓,回想一個月前,穿得一本正經的她初次在店裡露面的情景。
平常,舞藝高人一等的雷干城跳舞的興致一來,都是就近邀請旗下的伴舞小姐切磋舞技,他從沒在週五時現身舞場,跟賓客湊熱鬧。
同今晚一樣,那晚他跟佟玉樹通完電話後,耗在自己的辦公室聽取各位兄弟的簡報,共同解決營運上遭遇到的難題,尤其有一位專走法律漏洞的吳姓商人和黑道一位郭姓大哥串連上,想擴大藍色小精靈威而剛的黑市銷售點,希望邊上兄弟能獲盤推銷,屆時有紅大家吃。
“你們說怎麼辦?”
大夥把意見說了出來——
“當然不賣。城哥拚了十二年,給人殺殺砍砍地,好不容易搶回地盤,和紅的、白的毒品劃清界線,若對小精靈點頭,以後就沒藉口跟大魔頭推拖了。”
另一人反駁,“藥丸又不是毒品,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就是啊,最近大陸深圳的銷金窟一家家地開,客人都往那兒尋歡去了,搞得我們業績難做得很,反正不賺白不賺。”
“我反對。屆時客人服藥後對小姐沒規矩還是小事,若騷擾上門的女客準會捅出樓子;更何況,那藥有副作用,不是人人挺得住。”
“說得也是。城哥,你的意思呢?”
雷干城沒馬上開口,抬頭看了邢穀風一眼,問:“這店是你在經營,你怎麼說?”
邢穀風答了,“馬上回絕姓吳的,一定會讓大郭顏面盡失,不如先跟他們說最近生意不好做,我們也是有點心動,但打這金算盤主意不是隻有他們一票,為了不得罪各方人,叫他們先把利潤、數量、貨源管道報來聽聽,只要他們出的價錢夠誠意,我們自然會考慮。至於姓吳的身分來歷值得再調查清楚,不過大郭那邊就沒那麼好商量,不是用錢就可打發的。”
有人提醒,“城哥,以前跑警察時,你不是替他擋過兩槍嗎?怎麼不跟他討個人情債?”
雷干城淡淡一笑,“大郭若真念著我替他擋的兩顆子彈,不會不知道咱們的規矩,不識相地跑來這裡替姓吳的撐腰。人情債只能跟記性好的人討,跟一個健忘鬼要,簡直是自找沒趣。”
“那麼咱們這回可棘手了。”
“也不見得,只要能說得動治大郭的人便成……”
一陣細微的電訊乍然響起,警告他們有不速之客侵入二樓的員工作業區。
其中一位緊臨儀器的手下得到指示,扭開二樓長廊間的偵訊電眼。才眨個眼,一個戴著半截貓眼面具的女子陡然躍上由二十五臺監控電視鋪成的螢光幕——我的乖乖,那麼大顆突兀的腦袋,要不嚇人也難!
“城哥,是個女的。你說會不會是臨檢人員偏不信咱們不包娼包賭,又派人來臥底找麻煩的?”
雷干城沒有答腔,兩眼不經心地掃了身處在長廊處的女子,見她仰頭,專心地審視左右兩側牆上的十來幅中、西名畫,忽地又將臉湊上暗裝了電眼的偽裝畫框,研究畫家的簽名及落款時,他的眉頭不禁遽揚,轉頭對保鏢說——“不管她是迷了路的客人、便警,抑或雅賊,我這層敏感的樓房都承受不起她的眷顧。阿松,你幫我把這隻好奇黑貓請回舞場去,免得她以為這裡是國家畫廊分館。”
五分鐘後,黑貓女子在阿松的伴同下,紅著脖子與耳根,尷尬地離開現場,他們才繼續談論正經事。
一個小時過後,成員陸續離去。雷干城放下一疊報告書,起身往防彈玻璃牆走去。
他兩手插在褲袋裡,往下俯瞰一樓舞場,悠揚的華爾滋音樂被擋在牆外,但他卻能依著翩翩舞客的節奏,哼出一段音韻來,腳下還打著拍子。
哼不過一輪,他的視線被那位黑貓女客的樸實倩影吸引住。不完全因為她的身材及舞藝好,而是她“帶著”男伴跳舞的神氣模樣像是在跟人比賽社交舞似地,動作很是誇張,但舉手投足優雅得不得了,不禁讓他想像起屈原九歌裡跳舞祭天的姱女,再良善媚麗也不過如此。
奇哉!他從不知道“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