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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累累的身體比任何二維的畫面都來得真實,比我想象中更具有衝擊性,彷彿一股巨大的血流猛地直衝頭頂,我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唯獨那雙眼睛,鎮定得如同夜晚的深海,蘊藏著某種莫測的巨浪。
我怔怔地收回刀,動作很木然,就連臉上常年鍛煉出來雷打不動的笑意都凝固了一下,因為神槍上帶的血隨著回收的動作,不小心灑到了我手腕上。
滾燙的,彷彿能灼燒掉面板,直接滲入我的血管裡。
白哉太過反常,他直直地看著我,眼神清明純粹地沒有帶著分毫質疑或憤怒,他死死地咬著牙,臉頰繃緊著,顯出下顎一條刀削似的尖銳弧度。
露琪亞震驚地啞聲呼喊著他,然而他眼也不眨地那麼看向我,給人一種這個人已經死了、永遠不會再動的錯覺,我卻恍然明白,他是在等我的一個解釋。
從第一次騙他、利用他開始,不知道有多少次了,白哉漸漸不再用單純的怒氣來解決問題,他不斷被我騙、被隱瞞,然後選擇接受或不接受,自始至終,他所要求的都只是我一個個遲到的解釋……而已。
我突然覺得他的眼神比濺到面板的血液更灼熱,燒到了我的腦子和喉嚨——因為這最後的一個解釋,我恐怕永遠也給不了他。
白哉固執的等待逐漸到了極限,我的沉默最終讓他眼中的冷靜瓦解了,他眉心輕輕皺了一下——他似乎再沒有多餘的力氣了,眉心很快放開,眼睛裡深邃的感情和色彩逐漸消失,變得灰暗,浮出一絲死氣來。
白哉昨晚情緒波動時說的話,始終如夢一樣在我腦中盤桓不去,這會兒突然冒出頭來——“市丸銀,我要知道你做每一件事的理由,就足夠了……哪怕是……”
我想他那時沒說完的話其實是“哪怕是另一個謊言呢,總好過無聲的消失和背叛”吧?
可不論是解釋還是謊話,他都沒能堅持到我說出來。他的頭重重垂下去,膝蓋終於承受不住,整個人癱軟跪倒,被露琪亞踉蹌一下才接住,身體勉強沒有倒下去。
無論這一幕是真實還是虛幻,都將是我有生之年最大的夢魘。
只有這一刻,我才能體會到市丸銀的痛苦,那些故意為之的背叛和對珍視之人的傷害,就像扼住呼吸直到大腦麻痺的毒藥,讓人……生不如死。
眼睛開始變得模糊,只有真正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才明白,背叛是比接受背叛更艱難的事,我覺得我馬上要被擊倒了。
藍染這時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猛地像盆冷水潑到我頭上,我清醒了幾分,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某種殺意。
如果白哉真的在這裡牽住我,就會成為藍染的阻礙,而藍染是不需要他面前有任何障礙的。
從白哉出現到現在才不過幾十秒,我卻依然亂了方寸,這足以成為藍染動手的理由。我努力地深吸幾口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移開視線,壓制住想撲上去抱緊那個身體的衝動,先把刀收了起來。
然而當藍染向前邁出第一步時,我的眼睛還是沒能控制住,又轉了回去,身體一動不動,就像個只有眼珠會機械轉動的木偶。
藍染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在邁出第二步的同時回過頭,儘管他的動作並不快,我還是猝不及防地被抓了個正著。他就很淺地笑了起來,眼尾有細紋,棕色的眼睛裡卻沒有絲毫感情,就像個在看拙劣表演的聰明觀眾,只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才耐著性子欣賞。
白哉的頭垂得更低,少了牽星箝的禁錮,碎髮一縷縷地貼在臉上,除了慘白的面板和沒幹的血之外什麼都看不見,毫無生氣。
藍染看夠了,露出那種極為惡劣的藐視神色,轉而俯視著露琪亞。這女孩前所未有的慌張,瞪大著眼拼命搜尋可以幫助她的人,她在我身上掃過的一剎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絕望,最後只能無助地緊緊抱著白哉,身體戰慄地一點點向後縮。
幾十年的相處,露琪亞甚至連白哉的衣角都沒碰到過,他們不像兄妹,更像是住在同一院子、中間卻隔了一面城牆的陌生人——一個笨拙地保護、一個拘謹地討好,他們像任何角色,偏偏不像兄妹。
藍染再次靠近了,手剛按在刀柄上,夜一就帶著她的腦殘粉碎蜂閃亮登場了,緊接著就像約好了似的,四個金剛一樣的看守先後把這裡砸出一**的地震。
“空鶴!”夜一遞給我一個眼神,我接收到了,卻沒去看空鶴。她大概也沒看我,理智上我們都能無視對方,比如我不愧疚、她不懷恨在心,可那或多或少掃到我這邊的雷炮吼就……暴露了志波家兇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