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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突厥國,突厥國王隱有野心,又聯姻東朝,如果其與東朝相呼應,由西北夾擊西狄,只怕西狄到時不但不能攻佔東朝領土,其自己的國土能否保得周全尚是未知之數。”
“葉叔叔,與其打這一場沒有任何把握的仗,令百姓蒙難,不如將私人仇怨暫放一邊,明哲保身,退兵回國,止息干戈,相信葉元帥和我母親在天之靈,也會希望您這麼做的。”
藍徽容語調清澈動人,燭火下眼光似靜水漣漪,帶著希冀的心情望向仇天行,仇天行靜靜聽著,不置一詞,看向她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複雜的意味。
藍徽容說罷,帳內一片沉寂,仇天行閉上雙眼,靠於椅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帳外,不斷有戰馬嘶鳴,人聲喧騰,藍徽容面色平和,淡淡微笑。
良久,仇天行方睜開眼來,悠悠道:“容兒,你不要回慕少顏那裡了,隨我去西狄,可好?”
藍徽容一愣,未料到他思慮良久說出的第一句話竟是要自己去西狄,聽他話中疼憐之意極濃,心中感動,垂下頭去,低聲道:“葉叔叔,容兒不會再回慕少顏那裡,也不想去西狄,容兒只想去蒼山霧海,去母親以前住過的地方走一走。”
仇天行聽言,輕嘆一聲:“是啊,我都想回蒼山去看一看,奈何以現今之身,又豈能自由行事,罷罷罷,既是如此,我也不強留於你,只是這十萬大軍,恐怕並不是我一人能夠決定去留的,形勢所迫,明日重新開戰,容兒你還是不要捲入其中,有多遠就走多遠吧。”
他站了起來,負手行到藍徽容身邊,眼中隱有悲傷:“容兒,能見到你,與你相處十日,我十分高興,你若是能體諒葉叔叔這一番情意,便替我到你母親墓前,灑下一杯青葉酒,代我向她致祭吧。”
藍徽容心中傷感,盈盈跪於他面前:“容兒代母親謝過葉叔叔,還望葉叔叔三思。”
仇天行將她挽起,話語略帶哽咽:“容兒,我這番作戰,正如你所言,勝負難定,說不定會戰死沙場,我有個未了的心願,不知容兒可否答應於我?”
藍徽容低頭道:“葉叔叔請說。”
仇天行目光投在藍徽容身上,複雜莫名:“當年我與你母親曾有戲言,說道願結為兒女親家,多年來我一心復仇,並未成家立室,也無親生兒女,膝下僅有一義子那元禮,此兒文采斐然,雖說武功差了些,配容兒你也稍顯遜色,但葉叔叔一片私心,總希望能實現當日與你母親之約定,元禮這幾日與你相處,早已傾心於你,只是不知容兒你意下如何?”
藍徽容不意他竟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心神一震,一瞬的沉默後,她沉靜道:“葉叔叔,容兒並不想因長輩之間的一句戲言而輕易決定終身大事,而且容兒現在孑然一身,浪跡江湖,不願談定終身,那公子文采出眾,身份高貴,還是請葉叔叔為他另選良配吧。”
仇天行默然良久,似是極為失望,嘆道:“唉,元禮這孩子,不知道要多麼失望,他一顆心,全在你身上了。”
藍徽容避開他的話頭,俯身拜了下去:“葉叔叔,既然戰事不可避免,還請葉叔叔珍重,容兒明早便會離開這裡,就不來向您辭行了。”
“容兒,這終身大事,你既不願,葉叔叔當然不便強求你,只是先前元禮曾和我說,如果你不應允,他想單獨為你彈奏一曲,為你送行,不知容兒可能答應他的這個小小請求?”
茶恩寺西側有一小小禪院,是歷代高僧閉關靜修的地方,由於全寺僧侶逃寺南下,這數日來那元禮便一直住在此處,這夜已是八月十二,月華正濃,寺內外桂香暗湧,靜謐中流動著輕馨。
那元禮面上隱帶傷感與不捨,團膝坐於軟榻之上,痴痴地望向藍徽容,藍徽容覺他目中瑩光甚濃,心頭莫名的一陣不舒服,但又不便轉開頭去,輕聲喚道:“那公子。”
那元禮身軀一震,依依收回目光,悵然道:“藍小姐,明日一別,你我不知何時方能再見,還望藍小姐他日若是遊歷到了西狄,能來金州,也好讓我稍盡地主之誼,也能再見小姐芳容。”
藍徽容稍稍欠了欠身,含笑道:“那公子太客氣了,如果兩國戰事平息,我自會有機會到金州探望葉叔叔的。”
那元禮輕嘆一聲:“這曲嘆離別,不足以表達我此刻的離愁,只願藍小姐此去,善自珍重,也願你我終有再見之日。”
室內一角,香爐中微微吐著極淡的青煙,香氣纏繞入鼻,藍徽容竟有一刻的恍惚,‘錚’的一聲,琴音悠然而起,洋洋流暢,婉轉輕揚,清麗澄明,藍徽容覺這那元禮琴技可臻大家境界,正自暗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