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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皇姐一命。”
皇帝將那信函擲在簡璟辰身前,怒道:“你不要提你母妃!她欺騙朕那麼多年,將朕視為仇人,生出來的兒女也是這般不爭氣!改嫁繼子又怎麼了,她還是照樣當她的閼氏,沒用的東西!” 簡璟辰緊盯著膝下的地氈,聽到自己的心譁然裂開的聲音,愴然一笑,抬起頭,直視皇帝:“父皇,我們在您心中,就真的連一個不是你親生的容兒都不如嗎?您有沒有把我們看成您的兒女?您的心中,就真的只有那個女人嗎?!”
皇帝何嘗聽過兒女臣子這般語氣與自己回話,怒氣勃發,抬足踹向簡璟辰。簡璟辰不敢運力抵抗,身形直飛出去,撞上殿中石柱,滾落於地,嘴角沁出一絲血跡,他卻仍是抬頭,愣愣地望著皇帝。 皇帝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視線掠過一側的清娘畫像,腦內有些眩暈,狂怒之情難以遏制,指著簡璟辰厲聲道:“剛看著你好一些,你就這樣忤逆。你心中想什麼,朕都知道!你不要以為朕只有你這一個好兒子,不要想著那太子之位遲早總是你的!朕還沒死,你就安份一些,不要逼朕收拾你!你給朕滾出去!”
簡璟辰緊咬牙關,盯著皇帝看了一陣,慢慢平靜下來,爬起來給皇帝磕了一個頭,輕聲道:“父皇息怒,是兒臣的過錯,求父皇寬恕兒臣,兒臣再也不敢了,兒臣告退!”
他掙扎著爬起來,拭去嘴角的血跡,再給皇帝行了一禮,緩步退出正泰殿,走了數十步,立於宮牆之下。良久,他才發現自己竟在打著冷戰,一股從未有過的絕望與決斷之意自心中湧出,令他渾身劇烈顫抖。
時近中秋,京城連著下了數日的秋雨,夾著狂烈的秋風,似是深秋提前到來,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意。
皇帝這幾日頗為心煩,凌王等皇族諸王雖為他威嚴所懾,不再上表相逼,但如何令這些掌著部分軍權的皇族們息事寧人,著實有些令他頭疼。
他更時刻掛念著自己的長子璟琰,愧疚之情一日濃過一日,恨不得即刻將他接回宮、好好補償於他才好。可他也知慕王妃是存著必死之心來的,如不能滿足她的條件,只怕當世,再也無人知曉自己的長子身在何處。
偏這日政事又頗繁雜,皇帝堪堪忙定,六部尚書一一召見完畢,已是日沉時分。皇帝有些疲倦,靠上椅背,輕揉著眉間,感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似是有些精力不濟,縱是內功精湛,也常浮起無力之感,是政事太忙碌了,還是自己真的老了?
有人輕步邁入大殿,皇帝睜開眼,只見簡璟辰步了進來。
這幾日,簡璟辰似是淡忘了那日兩父子之間的激烈爭執,說話辦事十分恭謹,絕口不提常寧一事。皇帝心中也有些暗悔,那日不該情緒失控,對他大動肝火。
他再惱怒,心中也清楚,接回璟琰可以,對他百般寵愛萬般補償也行,但要立這個突然出現、未入過宗譜的長子為太子卻是絕不可行,單是皇族宗室那一關,就絕對過不了的。想來想去,還只有眼前這個兒子才是最適合接位的人選,是不是真的要考慮一下他的感受,將常寧接回來呢? 簡璟辰恭順笑著走近案前:“父皇,顏放回報,五百萬兩的賑災銀子已順利放出去了,東南三州民心穩定,也未發生大的疫情,兒臣特來回報。”
皇帝心情略好,點了點頭:“顏放為人沉穩,你舉薦的這個人不錯。”
簡璟辰躬身道:“父皇,還有一事,兒臣想求父皇恩准。”
“說吧。”
“今日是容兒的生辰,兒臣的良娣想接她姐姐回藍府,為她祝生,她的族人們也都想著要為她辦一個熱鬧一點的壽宴。兒臣想著,讓容兒出去走一走,和族人聚一聚,也許能開解於她,緩解一下她的憂思。”
“我?今日是容兒的生辰?”皇帝想了一下:“辰兒考慮得倒是周到,朕準了,要是她與族人相處融洽,今夜你就不必送她回宮了。”
“謝父皇。”簡璟辰躬身行禮,面上露出溫順的微笑。
藍徽容自那日與慕王妃會面之後,便安下心,聽她的囑咐,抑住擔憂和思念之情,呆在嘉福宮內,偶爾去一去正泰殿服侍皇帝。
她雖不知琳姨究竟有何計策可以救出眾人,也不知她囑咐自己的那番話是何意思,但見她似是極為淡定自信,還可以不時來探望自己。皇帝這幾日已將孔瑄一案壓下,還不時和顏悅色要藍徽容不必心急,寧王和凌王等人也不再對慕王爺死咬不放,她便放下心來。
雖然滿心思念著孔瑄,也無法去探望於他,但既知他性命能保,更時時想起腹中孩兒,她心中實是有種絕處逢生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