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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說,甩韓玉潔的左文被英語系那個狐妹子勾引走了,這事有點陳舊俗套,不值得渲染。左文是中文系有名的花心帥哥,長得像湯姆·克魯斯,連妮可·基德曼都被迫和他分手了,何止個蒼白單薄的韓玉潔。但是韓玉潔很痛,直痛得臥床發了三天低燒,活活餓成了弱不禁風的林妹妹。潘師姐說她病得矯情,左文是博士樓有名的花心才子,丟了也罷。但很快,師姐就開始和她一起痛。因為女博士本來就難找物件,潘越只有鐵了心下嫁,只好冒充本科畢業生去相親,被人家男方揭穿,羞愧不已。在宿舍痛哭一場,哭聲鏗鏘而粗獷,活像學院搖滾樂隊推出的新曲。
本來這兩件事和無缺沒有任何關係,他關心的是實驗資料的整理,這直接關係到他的SCI論文的寫作,關係到兩年後他的畢業論文。
所以,上午一來,無缺還像平時那樣,安排韓師妹整理實驗檯面和冰箱。形容枯槁的韓玉潔拉開冰箱的門,把裡面的瓶瓶罐罐拿出來,心不在焉地擦著。師弟邱剛穿著水鞋滿頭大汗地跑進來,韓玉潔看到他腆起的腹部像有東西在動,而且動得劇烈,像揣著條狗。邱師弟果然揣著東西,那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大胖鰱魚。
“幫……幫忙!”邱剛顯得手忙腳亂,他來向韓玉潔求救,取鰱魚的糞便化驗。韓玉潔順手把冰箱門關上,接過滑溜溜的鰱魚。她讓邱剛去拿幾塊玻璃載片時,左文那小子突然就在門外大叫:
“韓玉潔!”
天呢!是他?韓玉潔的手一抖,那條光滑的大白鰱魚“嗖”地就從手中滑脫,在地上蹦了蹦,跳進了臺子低下,在裡面翻騰不止。那條魚似乎跳進了韓玉潔的心臟裡,把她的心弄得翻江倒海。
冷酷的左文不外乎向韓玉潔提出一個更冠冕堂皇的分手理由,這無疑又在韓玉潔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所以韓玉潔哭著跑了,院子裡只剩下潘越和左文在那裡鬥雞一樣地吵吵。邱剛趴在地上捉魚,混亂的實驗室裡誰也沒注意冰箱上面放著的一件容器。
和無缺有關係的事情發生了。
第二天,開完了塞姆納例會,林導師讓無缺儘早把提純的病毒資料拿出來,這些資料是構成他畢業論文成功與否的關鍵。無缺去開冰箱,翻了半天沒找到,關上冰箱門的一剎那,無缺如遭雷擊,他的病毒就放在冰箱頂上,豆大的汗流下來,完了,病毒一天沒放到冰箱裡,全部失活了。這將預示著,無缺這一年的成果白忙了,他將不能如期拿到博士學位。如果今年再不大面積發魚病,他的畢業更將遙遙無期。無缺衝著所有人大吼誰幹的,師弟、師妹也都嚇呆了,誰都明白了這個大禍對師兄的後果。韓玉潔哭著跑出實驗室,幾個人都呆在那裡。
韓玉潔在海邊的小松林裡一直呆到天黑,海水有氣無力地開始漲潮了,沙灘變得越來越小。韓玉潔的眼淚也在漲潮,它們洶湧得像要漫過防浪堤,將這個蒼白瘦弱的女孩子拖進海中。她在哀悼自己的愛情,她是教授的女兒,她美麗,她聰明,可左文親口告訴她了:你沒有激情,明白嗎?冰美人,沒有激情,只可以看,不能摸,涼!想到這裡,韓玉潔的確感到非常寒冷,彷彿真得變成了一尊冰雕,她想回宿舍了。
一轉身,她幾乎和一個人撞上,她驚呼了一聲。“韓玉潔你別害怕,是我。”無缺有些嚴肅地看著韓玉潔說。韓玉潔又緊張起來,但是,無缺換了個口氣說:“韓玉潔,我不怨你,你也別怨自已了,又不是故意的,快回去吧,我們幾個人找了你一下午啦。”
二人並肩走出松林,前面是一叢冬青,冬青旁邊有隻木質長椅,無缺示意她坐下,二人齊刷刷地看著暗下來的海面。
韓玉潔眼裡的潮水“呼呼”地又湧上來,她哭著說:“師兄我對不起你,如果你畢不了業我更沒法原諒自己,我心裡好難過,我該怎麼補償你?”韓玉潔哭得像一波一波湧來的海水,綿延不盡。
“我知道你不止是為這事哭,如果你想哭,你就哭吧!”
韓玉潔漸漸地就把海平面哭高了一米,直到把海水哭到了防浪堤邊。潮水漲滿了,浪花打溼了岸邊的青石,無缺不可抑制地從她的心海里浮出來。
無缺在電話裡講的故事幹澀簡潔。我發揮自己最豐富的想象,來勾畫一位女碩士暗戀師兄的含蓄和美麗。燭光終於一點一點萎縮下去,像冰凌一樣剔透的蠟燭,變成了液體,正將那彷徨的燭光緩緩吞掉。我無法把握它的結局,只有一點可以堅信,我和無缺的關係,因為這個26歲的美麗師妹,註定要經歷一場無法預計的考驗。
蠟燭滅了。
36、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