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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馬上用遙控器把電視就關上了,房間一時寂靜無比,無缺開口了:
“我真是挺不習慣的。”
“不習慣什麼?”
“妮妮,你說她長大了會不會長成新新人類,管不了怎麼辦?”
“你居然——想那麼遠?”
我告訴他,其實我也不習慣,幹什麼都像在演戲,明知道不會有什麼結局,僅僅要這種幸福的感覺,挺造作。況且,中間有個小孩子,做什麼都要投鼠忌器,我不能給他花前月下的浪漫,愛情真是離我太遙遠了。
可無缺說,感覺挺好,妮妮挺可愛,就是太調皮。其實看孩子過日子這也是愛情,只是對這個鬼精靈孩子不知如何對待。
“那就我唱紅臉,你唱白臉,惡人我來做,我是她媽,而你裝也得裝,先給她留下個好印象。她是我的一部分,瞭解我不妨先從她下手。”我自認出了個不錯的主意,無缺也點頭,我給他沏了一杯茶。
無缺捧著茶杯發呆。他說他這個“二道茶愛情實驗”是不是太複雜了,複雜得始料不及。他可以把雄鼠最健康的精子篩選出來,注入母鼠的卵子,創造出新的健康生命,竟然對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孩無從下手。
看無缺尚未走出思想盲區,我也一下子陷入恐慌。我想假如我們換過來,我面對的是無缺的父母和親戚,是不是真如欲登威虎山,先得把“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一類話操練得爛熟。否則,必然落花流水,或者根本就上山無門。誰敢說,愛情如入真空般純淨,那也太不現實了。我尚沒有讓愛德華王子放棄江山去愛美人的本事,無缺也生不逢地,沒生在挪威,可以去娶個單身母親做皇后。這段感情,不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沒有出路。這一想,雙眼一下子就蒙上一層霧,我似乎聽見全身的骨骼“嘩啦”就鬆下來了。
“你是不是對‘二道茶’後悔了?”我問得筋疲力盡。
“不後悔,只是還沒找到攻克難題的辦法,我愛動腦子,愛思考問題,總有辦法。”無缺倒蠻有把握地說。
我給妮妮掖好被子,她是我和無缺之間的楚河漢界。
我的目光從孩子身上轉移到牆上掛的油畫,那是老木畫的《楓葉紅了》,紫紅色的葉子帶著沉重的滄桑,因為掛的時間太久,褪盡了原有的色彩。我禁不住自哀自憐,老木時代已經變成風乾的油墨痕跡。剛剛開始的這份愛情一開始就不是掛在牆上看的,沒有閒情逸致喝著茶慢慢欣賞。她是直接下到鍋裡炒的,鏟子直接碰鍋沿,“叮叮噹噹”,要聞要嘗,鹽加多了還是醋加少了,出鍋了還可能眾口難調,難題一堆。
我不知道“二道茶愛情實驗”能出什麼結果。這麼想著,眼前果然漆黑一片,停電了,半個城區浸泡在黑暗中。我摸索著給無缺找了一隻小手電筒,他小心地看著我把門關好,才轉身出去。透過窗戶,我看到車燈在樓下的樹隙間晃動,無缺很快就消失在迷亂的燈影裡,我的心情在黑暗中找不到頭緒。
35、彷徨的蠟燭
我好歹在廚房的抽屜裡找到一段小指長短的白色蠟燭,看它可憐的樣子不會燃過20分鐘。剛要躺下,無缺來電話了,我說家裡一切平安。無缺說他剛去了趟實驗室,黑暗裡到處一片忙亂。無缺告誡大家,千萬別開啟冰箱,否則如果停電時間長,溫度高了,一些提純的真鯛病毒就會失活,就前功盡棄了。這件事他有前車之鑑,是無缺的切膚之痛。正說著,話筒裡響起清脆的敲門聲。門一響,有個嬌柔的聲音問:“師兄,給,蠟燭。”那是個細聲細氣的女孩子的聲音,我聽見無缺說:“謝謝你的光明。”那女孩甜甜地問:“你怎麼謝我?”
又“咯咯”笑了一聲說:“明早陪我打羽毛球。”她的聲音清脆如亮晶晶的冰塊在檸檬茶中攪動,像一股涼風,將我眼前的火苗吹動了一下。
我看著蠟燭發呆,那朵細長的火苗每跳動一下,都在震動我脆弱的神經。“喂……喂!”無缺在話筒那邊不安地招呼我,他說,那個在燭光中浮現出來的女孩子正是他的師妹,她有個冰清玉潔的名字,叫韓玉潔。
兩年前的那一天,C24女研究生樓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事是讀研一的韓玉潔被左文那小子甩了,另一件事是博士潘越師姐要去相親,男方是個帥比麥克爾?喬丹的喬丹——一箇中學體育教師,身高1米72的潘師姐29歲了,喬丹才27歲。所以,潘師姐提前3天就開始修飾自己了,滿臉的粉刺都在笑。
紅白兩件事使死氣沉沉的C24樓有些騷動,女研究生樓因而變得很有吸引力,充滿新聞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