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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絞,強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怒道:“你之前是不是已經這樣過?到底還想瞞我多久?是不是等到哪天你要死了,才會讓我知道?”
他的面上浮出一絲愧色,彷彿做錯了事般的孩子,低頭任我責罵。
“阿離,真的沒事。只是覺得胸口犯悶,吐出來就舒服了……”
我氣極,猛地拉他起身:“不行,你立刻跟我回去。建安有神醫董相,我們這就過去找他!”
他坐著,彷彿鐵塔般沉重,紋絲不動。
“阿離,我真的沒事,相信我。長安指日可抵,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放棄的。我答應你,等我了了心願,一定聽你的話,跟你去找神醫。”
他竟然執拗到了這樣的地步,我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好……好,等你哪天再這樣咳血死了,我絕不會憐憫你半分,我立刻就去改嫁!”
我擦去臉上的淚,恨恨起身,往外大步而去。
他彷彿怔住了。就在我的手快碰到帳簾的時候,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身形一滯,已經被他從後緊緊抱住。我負氣用力掙扎,卻掙脫不開,他越抱越緊。
“大將軍,長安有客求見,正等在大營之外。”
正和他糾纏間,大帳外忽然傳來士兵的聲音。
這個時候,長安會派什麼人來這裡?又意欲何為?
我停止了掙扎,回頭看向吳延,他亦有些迷惑。
“傳。”
他終於應了一聲。
☆、故人
吳延的軍中事務並不避我,所以我避身到了他主位之後的一架矮屏之後,屏聲等著長安而來的使者。
終於,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不疾不緩。我側耳細聽,心跳忽然加快。電光火石間,記憶中的一道影像驀然躍出腦海。
我已經知道那位使者,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是啊,在這個時候,除了他,還會有誰能擔當這樣的使命?
大帳的簾幕被掀開,一陣冷風鑽了進來。搖曳的燈火之中,我看見一個身披玄氅的頎長男子微微彎腰而入。他一眼看到坐於案牘之後的吳延,沒有猶豫,沒有停頓,朝他面露微笑,大步行來,就彷彿他們是昨日剛剛分別的老友,而今只是路過興起,於是再度來訪。
我看不到吳延的臉龐,但是他的背影,彷彿僵硬了一下,然後,他慢慢地站起身來。
“將軍,別來無恙乎!”
隨著這一聲我所熟悉的聲音,他已到了吳延面前,緊緊握住他的手,朗聲大笑。
這笑聲,與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我轉過身去背靠屏風,慢慢閉上了眼睛,胸中彷彿堵住了一團棉絮,連呼吸都被哽住。
與他的最後一次相見,還是大漢初定,他親自把我從定陶送回到吳延身邊時,分別於前往櫟陽的半道之上。記憶裡的他,彷彿永遠都停留在我十六歲那年在上河蘆葦蕩中第一次遇到他時的那白衣模樣。但是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他,消瘦無比,雙鬢已染微微白霜。若不是那一雙依舊炯若明燭的眼,我幾乎不敢相信,未見的這些年裡,他竟一下蒼老如斯!
他必定是為劉邦做說客而來,或者說,是為了這個天下的平和而做說客。
“良在山中幽居,亦驚聞長沙王之噩耗,嗟嘆不已。長沙王寬厚仁愛,良曾有幸與他有過一面之緣,音容笑貌,至今不能相忘……”
我已經不願再繼續停留在這裡了。
我從離我所站不遠之處的一道可供出入的大帳後門離開,登上馬車,吩咐車伕送我回城。
張良會如何調停勸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既然出山,又隻身前來,必定是有備的。
我的寢室裡,照明的火燭一直燃到天明,而吳延,也一直沒有過來。
天已微微亮,我從榻上起身,開啟房門正要喚侍女入內,抬頭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正立在門口,我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再看,已辨了出來,竟是吳延。
他已不知立在這裡多久了。眼眶深陷,臉色憔悴。
我急忙讓進了他,埋怨道:“什麼時候回的,為什麼不進來?”
他朝我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任我伸手拉進了他。
他的手掌,冰涼一片,不復我從前所熟悉的那種溫暖。
“我已下令全軍,今日便撤兵南下。”
我在倒茶水的手頓住了,回頭看著他。
他彷彿十分疲憊,說完了這一句,連靴子也未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