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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交亂之時,呂澤中箭,跌下馬來被生擒。
呂澤是皇后呂雉的兄長。從前與吳延有些舊交,且彭城被破,吳延重傷之後,他亦曾送來許多藥材。吳延記他的舊情,如今雖俘了他,除了限制行動自由,餘者一律以禮相待。
“夫人,藥熬好了。”
身後的侍女提醒我,我回過神,轉身接過藥盅,披上斗篷,出了帳往吳延的大帳而去。
芷城雖已被吳延所佔,但為了不致擾民太過,大軍一直駐紮在城外。他安排我住在城中,自己與他的軍士一道同食同寢。
此刻不過傍晚,天色卻陰沉得幾乎令人窒息,一出帳篷,我就感覺到了寒意,冷得彷彿刺透骨髓。
就快下雪了吧……
大帳外守著計程車兵見我過來了,急忙掀開了簾障。
我進去的時候,吳延正和幾個部下在檢視地形圖,商討著接下來的行軍線路。大約是接近尾聲了,見我出現,很快便結束了,那幾名將軍朝我見了禮後,紛紛退出。
我把藥盅遞了過去。吳延搖了搖頭,接過一飲而盡。
“阿離,我真的沒事……”
他喝完了藥,再三朝我保證。
當年他身中箭木之毒,纏綿數月之久,毒入臟腑,幾乎喪命,最後時刻才僥倖存活。過後因他底子強健,慢慢終於恢復了過來。但是,人再強健,終也不過血肉之軀。當年的郎中,便曾隱言,這場幾乎奪去他性命的毒傷,因了當時救濟不及,只怕難免會有後遺之慮。
數月之前,他嘔血於王榻之前。國喪之後,我便請醫生前來給他診視,他卻極不配合,只說當時不過是激憤悲痛所致,見我態度堅決,最後才無奈屈服。醫生診後,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只說臟腑生鬱,體氣不調,須得慢慢調理。我便照醫生所開藥方,每日迫他服藥至今。
我的目光掃過案牘上堆積得有些凌亂的竹簡,猶豫了下,終是問道:“延,真的要再打下去嗎?”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此時的局面已經隱隱有些失控了。
長沙國的揮師北上,打破了這個新生帝國原本勉強維持著的勢力平衡。
實際統治南方大片土地的閩越王、東海王、南海王,從前曾歸於義父麾下,如今風聞長沙國起義,紛紛效仿,宣佈不歸長安轄制;英布消極抵抗,暗中儲存實力;北方的齊王韓信,稱病避開這場漩渦,而東邊,江洋大盜出身的梁王彭越,終於按捺不住,已經在上個月殺掉了長安派去傳命出兵的使者,扯旗祝天。長安顧此失彼,此時的劉邦,想必已經焦頭爛額。
一場新的天下逐鹿,難道真的就要再次發生了嗎?
吳延負手而立,沉默不語。
“阿離,片刻後天便黑了,我命軍士送你回城吧。”
他忽然皺了下眉,一陣彷彿隱忍的痛楚神情從他面上一閃而過。他倉促地背過了身。很快回過身時,卻對我這樣笑道。
我望向他略顯蒼白的一張臉,壓下心中莫名的不安。
“我……”
我剛開口,他竟忽然板起一張臉,皺眉僵聲道:“我這裡事務繁忙,稍後還要商議軍務,你留著不便。”一邊說著,一邊已是大聲命外面計程車兵送我回去,自己坐到了案牘之後,嘩啦一聲扯開竹簡,低頭不再看我。
士兵應聲而入,偷偷看了下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脾氣,最近越來越易躁怒了,但像現在這樣,我卻是第一次碰到。
我出了大帳,天已經擦黑了。
吳延最近的反常,就像一顆石頭那樣重重地壓在我的心上。我在想,方才莫非竟是我那一句問話,觸怒了他嗎?
我微微嘆了口氣,拉緊被風狂卷舞動的披風,慢慢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我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眼前浮現出他片刻前倉促轉身時的異常神情,心臟猛地像被重重敲了一下。
我猛地轉身,朝著大帳飛奔而去,掀開帳簾再次進入的時候,我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呆了。
吳延趴在案牘上,在劇烈地咳嗽,面前的竹簡之上,已經染了斑斑的血跡。
他抬頭,看見是我回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手忙腳亂地想要覆住血簡。
“延!”
我驚叫一聲,朝他飛奔而去,跪在了他的身前,顫抖著手扶住他的臉龐,用我的衣袖去擦他唇邊殘留的血跡。
他苦笑了下,有些狼狽地躲過我的衣袖,低聲道:“阿離,你為什麼不聽話……”
我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