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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主大業而如此謹慎、自甘奔波的態度,就足夠讓人肅然起敬了。
大約他也是注意到了我神色間對他的敬意,看著我的臉色才終於稍稍和善了些。
一個孤倔的老人。
我在心裡默默想道。
義父看了一眼坐在那裡,始終低垂雙眼不作一聲的心,才對我笑道:“辛追,今日範老先生上門,我才知道心原來竟是先楚大王的後裔,而今項梁願意擁立心復國繼承其先祖王位,實是楚國百姓之幸事啊。只是。。。。。。”
他猶豫了下,沒有接下去說,而邊上的范增,我注意到他看著我的眼神,又恢復了原來的倨傲,甚至還有一絲不屑。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義父。
他終於接著說道:“心要和你一起動身到新都盱臺就位。”
我詫異地看向了心。
而他終於抬起了眼,對我微微一笑:“辛姬,你答應過我,你不會讓我獨自上路的。”
第二日,我便隨了范增和心,在他帶來的人的護衛下,朝著盱臺北上了。
義父和萍夫人本是不願我此趟外出的,而范增則對心堅持要我陪同北上嗤鼻不已,他雖礙於與心的分位尊卑矢口未提,但那表情已是十分明顯。
但我想了下,終是應了下來。
心此時,不過實齡十三,在我那個時代,這樣大的孩子,還是母親心頭上的一塊肉,而他,卻已經要獨自去面對一群虎視眈眈口是心非的風雲人物,他雖是被接去擁戴做王,但一個普通百姓家中的孩子,只怕也要比他來得幸福。
我願意陪著他去,儘管我早已知道,這是心的一條不歸之路,但在那終結到來之前,我還是希望能看到他能活得儘量開心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
義父想要派出吳家護衛,隨同我和心北上,被我婉拒了。
我知道,這趟北上,我和心都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至少現在如此。
心獨自坐於前面的那駕馬車,想要和我同車,被范增阻止了。
“尊即為人主,豈可與一女子同車?”
他說這話的時候,聽起來雖是勸誡,但那口氣卻是不容置疑。
我笑了下,對心點了點頭,便上了萍夫人為我備好的馬車,范增亦目不斜視地入了自己的車,三人各自一駕,在他帶來的護衛的前後簇擁下,北上朝著盱臺而去。
盱臺就在後世的江蘇境內,從瑤裡到盱臺,一路疾馳,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算差不多到了。
這一路行來,我愈發見識到了范增的過人之處。他不苟言笑,對我也一貫無視,但那個精神頭,真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從起始到到達,他不但始終是肩背挺直,毫無疲色,反而是越接近盱臺,精神越發抖擻,最後連中間的停頓休息也取消了,一口氣地駛到了盱臺的城門前。
是他的才智和權謀被壓抑了將近一輩子,現在終於遇到了可以盡情施展的舞臺,所以他才會像枯木逢春般地迸發出了連年輕人都無法與之相媲美的精神和活力嗎?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幾百年後曹孟德的這句話,用來形容他也是再恰當不過了。
此前的項梁,在薛城召集了各路義軍人馬,本來是想要自己稱王的,但他聽了范增的意見,“從民所望”,決定擁戴熊心為楚王用來籠絡天下人心後,便已經隨同其他各路人馬到了新都盱臺,等候熊心的到來。
心是被依照王的禮制迎進城的。
我隨了心之後,坐在馬車之中,透過車子的格窗,看見城門此時早已大開,兩邊密密地排滿了整齊地對著我前面的心行臣子之禮的人。
馬車緩緩地駛進了城門,一列列的人也慢慢地從我視線裡後退,消失。
他們當中,年長的,年少的,面帶戾色的,滿面笑容的,一張一張的臉,我完全地陌生。
我知道,項梁和項羽叔侄,此刻應該就在這些迎接的人群裡面,是剛才站在最前面的那兩位嗎?
我努力地回想著他們的樣子。
突然,我吃了一驚,以為自己看錯了。
再定睛瞧去,我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起來。
我看見了張良。
他站在人群裡,一身青衫布衣,和旁人一樣,微微地垂著頭;表達著他對馬車中的王的敬意。
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我貼靠著格窗,努力看去。
“子良,看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