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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果有四品武職服色,不覺歡喜非常,笑嘻嘻道:“大官人真個作了官了。待老奴與官人叩喜頭。”展爺連忙攙住,道:“你乃是有年紀之人,不要多禮。”展忠道:“官人既然作了官,從此要早畢婚姻,成立家業要緊。”南俠趁機道:“我也是如此想。前在杭州有個朋友,曾提過門親事,過了明日,後日我還要往杭州前去聯姻呢。”展忠聽了,道:“如此甚好。老奴且備辦祭禮去。”他就歡天喜地去了。
到了次日,便有多少鄉親鄰里前來賀喜幫忙,往墳上搬運祭禮。及至展爺換了四品服色,騎了高頭大馬,到墳前,便見男女老少俱是看熱鬧的鄉黨。展爺連忙下馬步行,伴當接鞭,牽馬在後隨行。這些人看見展爺衣冠鮮明,像貌雄壯,而且知禮,誰不羨慕,誰不歡喜。
你道如何有許多人呢?只因昨日展忠辦祭禮去,樂的他在路途上逢人便說,遇人便講,說:“我們官人作了皇家四品帶刀的御前侍衛了。如今告假回家祭祖。”因此一傳十,十傳百,所以聚集多人。
且說展爺到了墳上,展拜已畢。又細細周圍看視了一番,見墳冢樹木俱各收拾齊整,益信老僕的忠義持家。留戀多時,方轉身乘馬回去。便吩咐伴當幫著展忠,張羅這些幫襯鄉親。展爺回家後,又出來與眾人道乏。一個個張口結舌,竟有想不出說甚麼話來的;也有見過世面的,展老爺長,展老爺短,尊敬個不了。
展爺在家一天,倒覺得分心勞神。定於次日起身上杭州,叫伴當收拾行李。到第二日,將馬扣備停當,又囑咐了義僕一番,出門上馬,竟奔杭州而來。
未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028回 許約期湖亭欣慨助 探底細酒肆巧相逢
且說展爺他那裡是為聯姻。皆因遊過西湖一次,他時刻在唸,不能去懷;因此謊言,特為賞玩西湖的景緻。這也是他性之所愛。
一日來至杭州,離西湖不遠,將從者馬匹寄在五柳居。他便慢慢步行至斷橋亭上,徘徊瞻眺,真令人心曠神怡。正在暢快之際,忽見那邊堤岸上有一老者將衣摟起,把頭一蒙,縱身跳入水內。展爺見了不覺失聲道:“哎喲不好了!有人投了水了。”自己又不會水,急得他在亭子上搓手跺腳,無法可施。猛然見有一隻小小漁舟,猶如弩箭一般,飛也似趕來。到了老兒落水之處,見個少年漁郎把身體向水中一順,彷佛把水刺開的一般,雖有聲息,卻不咕咚。展爺看了,便知此人水勢精通,不由得凝眸注視。不多時,見少年漁郎將老者托起身子,浮於水面,盪悠悠竟奔岸邊而來。展爺滿心歡喜,下了亭子,繞在那邊堤岸之上。見少年漁郎將老者兩足高高提起,頭向下,控出多少水來。
展爺且不看老者性命如何,他細細端詳漁郎,見他年紀不過二旬光景,英華滿面,氣度不凡,心中暗暗稱羨。又見少年漁郎將老者扶起,盤上雙膝,在對面慢慢喚道:“老丈醒來,老丈醒來。”此時展爺方看老者,見他白髮蒼髯,形容枯瘦,半日方哼了一聲,又吐了好些清水。哎喲了一聲,甦醒過來,微微把眼一睜,道:“你這人好生多事。為何將我救活?我是活不得的人了。”
此時已聚集許多看熱鬧之人,聽老者之言,俱各道:“這老頭子竟如此無禮。人家把他救活了,他倒抱怨。”只見漁郎並不動氣,反笑嘻嘻的道:“老丈不要如此。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有甚麼委屈,何不對小可說明?倘若真不可活,不妨我再把你送下水去。”旁人聽了,俱悄悄道:“只怕難罷!你既將他救活,誰又眼睜睜的瞅著,容你把他又淹死呢。”
只聽老者道:“小老兒姓周名增,原在中天竺開了一座茶樓。只因三年前冬天大雪,忽然我鋪子門口臥倒一人。是我慈心一動,叫夥計們將他抬到屋中,暖被蓋好,又與他熱薑湯一碗。便甦醒過來,自言姓鄭名新,父母俱亡,又無兄弟。因家業破落,前來投親,偏又不遇,一來肚內無食,遭此大雪,故此臥倒。老漢見他說得可憐,便將他留在鋪中,慢慢的將養好了。誰知他又會寫,又會算,在櫃上幫著我辦理,頗覺殷勤。也是老漢一時錯了主意,老漢有個女兒,就將他招贅為婿,料理買賣頗好。不料去年我女兒死了,又續娶了王家姑娘,就不像先前光景,也還罷了。後來因為收拾門面,鄭新便向我說:“女婿有半子之勞,惟恐將來別人不服。何不將周字改個鄭字,將來也免得人家訛賴。”老漢一想,也可以使得,就將周家茶樓改為鄭家茶樓。誰知我改了字號之後,他們便不把我看在眼內了。一來二去,言語中漸漸露出說老漢白吃他們,他們倒養活我,是我賴他們了。一聞此言,便與他分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