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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盤子裡吃剩的這小半條魚用袋子裝起來,因為這條魚煮得實在太好吃了,我想帶回家給負責為我煮飯的愛人同志嘗一嘗,以改善她的炊事水平。”
現在想來,好在是美國人充當了第一個大無畏的實踐者,不然的話,那些有心“打包”的老公們直到今天可能還不是很方便帶他們的太太出來吃飯。
其實,有的時候比面子更大的乃是實惠,以我之所見,早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國各省裡最要面子的上海人就開始在喜宴上大搞“打包”活動了。在豪爽的北方人看來,這件事也包括在上海人小器的證據清單之上。俱往矣,今時今日,“打包”不僅不再難堪,而且更引起“美式”以及環保而成為時髦。而在“打包”的故鄉,據說華盛頓許多中國飯館的服務生往往不等客人開腔,就把剩菜徑自裝進doggy bag裡去了。人的行為及其風尚實在難以用常理推斷,在嘴裡淡出個鳥來的匱乏年代,我們以對飯桌上的剩餘物所公開表現出來的不屑態度來體現我們在精神和物質上的“富足”,到了豐衣足食,嘴巴里濃得化不開的時候,一個食客的道德水準和文化修養卻要證之於“打包”。都說是物以稀為貴,原來此處的“物”之所指也並不總是雞鴨魚肉,有的時候,他也表示人的行為。
娛樂串串燒
我烤!大熱天談燒烤,如果不是變態,就是實在好這一口,饞癆到不能自已。
與其說“好這一口”,不如說好的乃是食物的這一種烹飪方式;與其說好這種方式,不如說愛熱鬧,貪玩。在公園或野外,一堆燒烤的人遠遠望去會讓人誤以為那是一群正在玩“丟手絹”或同類集體遊戲的小朋友。所以我相信,剛剛考過高考的高中畢業生裡應不乏呼朋喚友聚眾燒烤者。不過赤日炎炎之下,被燒烤的是豬排還是人肉,就蠻難講的了。
雖然各地的原始人都在他們戰鬥和生活過的遺蹟裡留下過無可置疑的燒烤證據,但是今天通行的“燒烤”住要是西式或美式的,即所謂的BBQ,barbecue之簡稱。常見的燒烤材料,有雞腿、雞翅、牛排、羊排、熱狗腸以及玉米、明蝦等等。雖然這些東西通常都預先經過醃漬,但是在燒烤的時候,還是得塗抹以烤肉醬、辣椒粉、胡椒鹽、檸檬汁、蜂蜜等各色調味,所以燒烤食品夠香也夠燙,卻談不上什麼好吃。如果非要選出“燒烤選美大賽”的花魁不可,我個人的意見是,儘管缺乏肉感,但是燒烤的瓜菜要比肉類好吃得多。新鮮的節瓜或絲瓜切成段,加上幾粒蝦米,用錫紙包著去烤,味道口感皆屬上乘,尤其是留在錫紙裡的那一點點湯汁,絕對不可放過。節瓜之外,金菇、燈籠椒、大冬菇和小白菜都很不錯。不必依賴過於厚重的醬汁和調味,幾粒蝦米、最多是一抹牛油,就能恰到好處地把鮮味全部調出。
當然不好吃絕不意味著不好玩。燒烤這件事無論是在公園、郊野或自家後院裡進行,在某種意義上,都能使燒烤者參與到一場具有迪斯尼風格的“返租遊戲”當中:一群人圍著一堆火,一手揮舞著細長而尖利的鐵叉,一手緊握著剛剛燒熟的雞腿大嚼,我們是誰?你以為我們是誰?我們是一群昨天才脫離茹毛飲血、正在慶賀火食時代的到來的直立行走者。如果你是在缺乏想象力,最起碼也能體驗到一點綠林好漢的意思。選擇月黑度及風高度同時達到8。x或以上的夜晚,娛樂效果更佳,正所謂“娛樂串串燒”嘛。
現在流行的燒烤無疑是一種典型的美式烹飪或生活方式,不過若把這樁吃喝的小事上升到民族主義的高度,我們其實也可以無比驕傲並且不屑地對老美一撇嘴:“什麼爛玩藝,還不是我們玩剩下的!”即使不算原始社會,中國人至少應該在唐朝就開始大規模的燒烤了。這絕不是瞎說,因為唐代是中原和外族文化交流的全盛時期,燒烤就是隨著西域文化和蒙古文化開始進入中國的。而在唐以降先後入主中原的幾大非漢部族,幾乎無不既是騎射高手,又是燒烤專家。尤其是從清代開始,燒烤和“燕菜”(即中式燕窩席)便攜手進入了官方飲食的“滿漢體制”。
燒烤是“滿漢全席”上的一道“滿方”大菜,至於高潮,則由火鍋推出。今天粵式酒席上的“烤|乳豬”,其實就是從“滿漢全席”裡的“滿式燒烤”演變而來。
故“隨園食單”說,“今官場之菜,有滿漢之稱”,而“滿菜多烤煮”。後來魯迅先生也曾借題發揮道:“因此我們在目前,還可以親見各式各樣的筵宴,有燒烤,有翅席,有便飯,有西餐。但茅簷下也有淡飯,路傍也有殘羹,野上也有餓莩;有吃燒烤的身價不資的闊人,也有餓得垂死的每斤八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