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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了兩句教訓,曹卻絲毫不惱,站直了身子,神態恭敬的繼續道:“確如老叔所說,小六有事不明,為何……”
“為何放走靈州人?”老秦確實不是一般人,曹這小輩剛吐口幾個字,就被他猜透了心思,有了這個感觸頗深的晌午,他也懶得計較太多,有心考校一下晚輩,他就開口徑自問道:“小六啊,若要留住靈州人,你以為需要填進多少人命?”
“這……”曹心裡真的沒底,吱唔了兩聲,試探著說道:“那衛四郎不過帶了百多人,就算戰力出眾也其中還有二十多幫閒……老叔手下精銳不少,算上皇城司眾位能手,想必三五百人足矣?”
“五百人?”老秦眯了眯眼,輕嘆一聲道:“先前參與比鬥之人,多半你都識得,雖不敢說各個能夠為百人敵,但說十人敵卻不會有錯,即便如此,仍被靈州人迅疾打趴……而先前比鬥,靈州人乃手下留情的,你知否?”
曹在心底暗自盤算,二十個十人敵放在一起,至少能抵一百五十人用,但就這樣的好手,瞬息之間全部被打倒,還是對手刻意留手的情況,若是對方放開了手施為,會是如何?那二十人若是全力殺戮,己方多少人才能抵擋?一百人還是兩百人?而且靈州人可不止二十人,看似至少一百人的小隊伍,能力該有多強?
越想越覺複雜,越想越覺得有一種難以承受的恐懼,他曹不是沒見過血腥的稚童,但是千百人的戰爭……他真的沒親身經歷過。
秦翰歪歪斜斜的癱坐在軟塌上,掃視著眼前小輩埋頭苦思,卻也不做提點,只是外表悠然內心縝密的自顧自推算。
半晌之後,曹推算的腦子昏漲漲的說道:“老叔,靈州人至少有百人之多,若要留下他們,若無三千強兵怕是不成!”
被打斷了思路的老秦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老腰,掃了一眼已經沒有幾個行人的街面,才轉過身,也不評定曹的答案准不準,而是徑直說道:“小六啊,你沒經過戰陣,但身為將門子弟,該知臨戰之時,人數多寡不足為憑,戰法、人心、武備……太多需要斟酌!老夫敢斷言,適才戰事若起,從此處至御街,皆不能免!”
從楊宅這裡到御街約有千五百步,涉及範圍大抵相當八分之一個汴京城,而‘皆不能免’這話的含義很簡單,就是全部可劃為戰場範圍!這個話的意思曹當然明白,他悚然驚道:“老叔心裡,靈州人竟然如此了得!?”
老秦微微點頭,說道:“即便如此,老夫仍然有看不透之處,靈州人非比國內山匪賊寇,乃一方豪強,如今僅為略看,便感優勝我軍,不但軍備,其士卒勇武,便是北遼蠻人,亦遠遠不如,尤其那衛四郎其人絕非等閒,你看他年紀比你家小七1還有年輕,老夫看他卻覺得血色滔天更甚於老夫!”
聽著老秦品評了半天,最後又讚譽起羅開先,曹也只能連連點頭,若說心中沒有絲毫嫉妒之心那是假的,但親眼見過談論目標的彪悍,他真的提不起半點爭勝的念頭。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自己想法的無能之輩,待老秦停住口之後,他試探著問道:“若按老叔所言,靈州人如此兇悍,之後回稟陛下與諸位閣老,該是調軍圍剿?”
“圍剿?”老秦的青白臉上浮起一絲複雜的笑容,拍了拍曹的肩膀,說道:“小六,你要知道靈州人非造反之流寇,非佔山之強盜,乃外來之強人!今日入城之人,亦非闖城之賊寇,而是懲戒不法之軍隊!”
曹當然知道流寇、山匪與軍隊之間的區別,但卻不清楚老秦這麼說話的根由,一時有些懵懂,但他知道老秦肯定還有下文,便恭恭敬敬的聽著。
“賊寇偷城,與今日靈州人入城,兩者區別何在?”老秦稍作停頓,便自問自答道:“賊寇入城,不為仇怨,便為財貨,動輒破家害命……而靈州人入城,可有傷及無辜?可有損傷人命?”
聽到這裡,曹順嘴插了一句,“他們騎馬入城,卻並未縱馬橫行,不曾擾亂秩序,途經鬧市,連街邊攤販都不曾攪擾!”
“小六,此事若放諸文人之口,會如何形容?秋毫無犯!”老秦拍了拍手說道:“如此紀律,僅有精銳之軍才有如此作為!遍數我朝諸部,連老夫麾下都涵蓋在內,無有能與之相提並論者!”
“啊!”曹不過區區京中軍官,從不曾出過開封府,哪裡有這樣的見識,頓時被老秦的話語驚了一下,不過心底那點不忿讓他忍不住說道:“該是他們初到開封府,不想惹事,故做收斂?”
老秦眉頭皺了皺,卻沒有斥責,繼續道:“靈州人是否故作收斂尚需考證,然彼等未曾傷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