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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他打破尷尬,重吐一句:“我辦不到!”然後驀地垂下脖子,以堅毅的下額將她愕然的後腦門頂在頸間,鄭重地重申:“我就是沒辦法放你走!”
他這一番含意深遠的話讓竇惠想旋身看他,但卻被他稜角分明的下顎固定住了腦袋。
他馬上發出警告,“別回過頭來!”
“好!”竇惠乖順的應允他,雙手也不再緊掐著胸前的毯子。
兩人原地靜坐半晌,他緊繃的身子漸漸鬆弛,剛毅的下顎才自她的腦門上轍離。
緊抓住一秒的時間,竇惠倏地扭身面對他,緊扣住他的脖子,也及時逮到他在凝視她,那種溫柔似水的痴戀模樣勾起她的記憶。
她直視他深邃難懂的眸子,蹙眉輕聲問:“為什麼要我別回頭?”
拓跋仡邪不答,也沒露出心虛的表情,多情的目光一斂,頭就慢慢掉轉到另一個方向,但竇惠已從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
“為什麼?”她雙手輕闔雙唇間,哽咽地問,“為什麼不要我看見你眼底的溫柔?為這什麼你就是要對我擺出這種冷冷的面孔?你明知道我當初說謊是真心為你好,為什麼你還要這樣折磨我,跟自己過不去?”
拓跋仡邪將洩漏他心事的眼珠子轉了回來,半天不知該怎麼答,最後只好隨便扯了一句,“我只能說那是一種習慣,在沙場上,恨的力量似乎強過愛的力量!而起初的情況也的確是如此,當初我被分發到疆北時,其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每打一場仗前,同師的袍澤會聊著自己的心願,當他們惦念著回鄉與妻小團聚的同時,我卻恨不能死在荒野上,因為我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而戰,長城南端沒有我的家、沒有希冀我凱旋而歸的愛人,更沒有未來!”
竇惠激動地搖頭,解釋:“那不是真的!我無時無刻不為你祈福,一心念你平安回來……”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麼我會有今天大概是託了你的福!”
“我說的是實話!”竇惠不厭其煩地再次強調,為能得到他的諒解,就算要她說個幾千幾萬次,她都不嫌累!
但拓跋仡邪又閃開了這個話題,目光下挪到她背心間隱約浮現的肌膚,拳頭一握地抵在沙地上,繼續前面未完的故事,“不過當我一和敵人對峙後,卻愈殺愈狠,生死這個可笑的問題早已拋諸腦後,唯一主宰我意識的是當年你鄙視我的眼睛,它們讓我變得殘酷、嗜血!我這麼矛盾地熬過了四年,倒下又站起來,站起來又倒下,就連樂企死前將事實盤脫而出,仍是沒辦法讓我改掉恨你的習慣!”
竇惠靜坐在他懷裡聽他訴說早期的軍旅生涯,纖指慢慢解開他的前襟,含淚盯著他傷痕滿布的胸膛,小手輕掩上他左胸膛前的一點紅疤,問:“箭造成的?”
“大概吧!”感受從她手上傳來的熱力,拓跋仡邪輕吁了口氣,“這種小傷多得我記不得是如何來的。”
竇惠主動拉出他的短衫,繼續檢查他的上身,低頭瞥到他腰腹上的針痕及被熱釺烙過的傷口,“那麼這幾道呢?”
“打蠕蠕時,被人從正後兩面包夾砍的,前後四道,一共八刀。”
“後面也有傷?”
“當然有,難不成你以為我的背是鐵打的,刀槍不入?”
“不是有鐵衣可護身吧?”
“那是給有尉階的將士用的,沒錢買尉階的步兵就得從‘活肉靶’幹起!”從他的口氣隱約透露對軍中情況的不滿。
竇惠從他身上離開,雙膝微彎地央求他,“讓我看一下你的背好嗎?”
“你還要不要順便檢查我的屁股?”拓跋仡邪仰起神采奕奕的俊容,回堵她一句,“告訴你,後面除了兩片肉、一個屁眼外,什麼傷也沒有。”
竇惠小臉頓時緋紅,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得出口,“只要背就好。”
拓跋仡邪瞪著她發窘的可愛模樣沉思片刻後,兀自起身解下上衣,將背轉向她,順便附加一句,“聽著,我的背可不像你繡出來的東西那麼好看。”
竇惠跟著直起身子,將累贅的毯子纏在腰間打上一個結,才抬頭看他的背。
一股倒抽的驚嚇聲從她嘴裡溜了出來!
“你並非頭一個發出驚恐喘氣的女人,顯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拓跋仡邪說著抖了一下衣服,要轉身回來,似有若無地補上一句,“如果受不了,就別勉強自己。”
他毫不在意地透露他與別的女人有牽扯的語氣深深刺傷了她,但她仍力持鎮定,以掌心撐著他的背,阻止他回身,“不,我很好!你先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