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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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和我們的未來同時在他腦中浮現。
“你打算取什麼名字?”老警官問。
“新罕布什爾旅館。”父親說。
“老天爺。”霍華德·塔克說。
“老天爺' Holy Cow,直譯為“聖牛”,相當於“我的天”“老天爺”的意思。
'”這名字或許更恰當,但事情已成定局:它就叫“新罕布什爾旅館”。
母親和父親回家時,我還醒著——他們去了遠不止十五分鐘,因此我知道,他們就算沒碰見弗洛伊德和白衣人,至少也遇上了白帆船。
“我的天,哀愁,”我聽見父親說,“這種事你就不能在外面做嗎?”
我可以清晰地想見他們回家的情景,哀愁一路沿著木板屋的籬笆又嗅又哼,驚醒不少淺眠的老先生老太太。搞不清楚時間的老人也許會往外看,望見牽著手的父母親,然後忘了歲月流逝,邊回床上邊說:“又是愛荷華巴布的兒子跟貝茲家的女兒,還有那隻老熊。”
“我還有一件事不清楚,”母親說,“在我們住進去以前,是不是先得賣了這棟房子搬出去?”
因為這是他能把學校變成旅館的唯一方法。鎮上自然很樂意他把湯普森女中賤價買下,誰也不願讓這個眼中釘空著;溜進去玩的孩子可能會受傷,在防火梯爬上爬下,還會亂砸玻璃。但母親的家——華麗的貝茲老宅——必須拿來抵整修的費用。也許,這就是當年弗洛伊德要母親原諒父親的意思。
“也許我們住進去以前得把它賣掉,”父親說,“但也可能不用搬。反正這只是‘枝節問題’。”
這些枝節問題費了好些年才解決。後來弗蘭妮說——那時她唇上的線早已抽去,傷痕淡得令你以為舉指一抹或者親吻一下就會消失——“如果那時老爸買了另一隻熊,他就用不著一棟旅館了。”但是我父親有兩個幻想:第一,熊能夠以人類的方式生存;第二,人能夠在旅館裡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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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巴布教練的勝利季(1)
1954年,弗蘭克成了得瑞中學的新鮮人——這個轉變對他而言乏善可陳,只是待在自己房裡的時間更長了。後來發生了一次小小的同性戀事件,當事者都來自同一間宿舍——而且都比弗蘭克大——我們猜想,他大概遭到了男子預科學校常見的惡作劇。畢竟他一向都住家裡,對寄宿生活毫無概念。
1955年,弗蘭妮進得瑞中學,那是招收女生的第一年,轉變並不順利。當然,一跟弗蘭妮扯上關係,要轉變什麼絕對不容易,然而這次還發生了許多始料未及的問題,比方說課堂上的性別歧視、體育館的女淋浴間不夠用等等。學校裡突然出現女老師,也使得一些岌岌可危的婚姻立刻破裂,得瑞男生的性幻想更是不知增色了多少倍。
1956年輪到我了。那一年,學校為巴布教練買了一整批後衛和三個前鋒;校方知道他要退休了,但是打從戰後還沒贏過一季,所以從波士頓最強的幾所高中找來一批高四球員,算是幫他充場面。這下巴布教練不只有堅強的後場,前頭也有了擋人的肌肉棒子。雖然老教練不贊成買“槍手”充數,還是很感謝校方如此有心。然而得瑞中學打的算盤可不只是為了幫巴布教練贏最後一季;他們如此無所不用其極,為的是明年要吸引更多的校友捐款,還要替球隊找一個年輕的新教練。只要再輸一季,老巴布明白,得瑞就永遠沒有橄欖球隊了。他當然寧可靠自己花上幾年調教的隊伍贏球,但沒人會拒絕在落幕時當個英雄,何況勝利幾乎已經十拿九穩。
“再說,”巴布教練說,“就算天才也得靠教練。少了我,這群傢伙也熱不起來。每個人都需要戰略計劃,也都需要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那些年,愛荷華巴布對父親的計劃和錯誤有許多意見。
巴布教練說,整修湯普森女中根本是一種“幾近強姦犀牛的工作”,花費的時間更是超乎父親預料。
把母親家的房子賣掉倒是毫無困難——它天生麗質,為我們換得一大筆錢——但是新主人等不及要這棟房子,結果簽完約,我們又付了一整年昂貴的租金。
我還記得看著舊桌子從未來的新罕布什爾旅館拆除——幾百張原本鎖在地下的書桌,留下幾百個待補待鋪的洞。這只是父親得處理的枝節問題之一。
四樓的衛浴裝置更令他吃驚。母親應該記得的,她進湯普森女中的幾年前,頂樓的馬桶和浴槽都訂錯了。應該給高中生用的衛浴裝置,送來裝上一看卻成了迷你型——原本是北部一家幼稚園訂的。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