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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認識,也不算晚。”
“不不,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她又笑忘了形,情不自禁去拉他的手,像在哄小孩子,“哪,你別難過,流雲不能赴約,我同你約,今年不算,等哪一年的夏至時節,我陪你下江南。”
她不知她這樣說,在別人心裡掀起多大波瀾,牽動多大喜悅,她一向遲鈍又漫不經心,說過的話往往回頭就忘,如果做不到就賴,在她心裡,從沒有一諾千金的概念。
所以望月只能苦笑,“你日後嫁了人,不知什麼樣的男子能容得下你。”除了這樣說笑打趣,他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她的話,怎能當真?
“侯爺,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嫁不出去,就和流雲做伴,他那麼神,說不定我也能染些仙氣,等你七老八十再向我求助,我仍然年紀輕輕地出谷見你。”
“你再胡扯下去,我就要懷疑你神志不清了。”他些微不悅,沉聲說道。
相夏至不知他惱些什麼,一笑停口,發現自己還握著他的手,不由趕緊放下,左顧右盼了一陣,才若無其事地提出:“啊,對了,我有些餓了,侯爺呢?”
“還好。”
她起身去取了一些乾糧和水,遞給他一個饅頭。
“一天半夜沒吃東西,你說不餓?我可不信。”
望月淡笑接過,“哪有你不耐餓,從軍的漢子,是要吃苦的,軍糧不足時,都捱過餓。”
“唔。”她啃著饅頭坐下來,“我盡拉著你說話,忘了你傷重,應該多休息,吃完東西,你就睡吧,我來守夜。”
“我的傷不妨事,明早大概就能活動,我修習內功,恢復得要比常人快很多。”他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簾,“只是吃了你的乾糧,你要怎麼上路?”
她笑道:“當然是回軍裡補給,你不和我計較,我知恩圖報,明天送侯爺回營,好讓大夥安心,並不是我拐走了明軍主帥。”
心裡飛掠過一絲說不清的滋味,他仍然垂著眸,腰上裹傷的布料暗紅一片,他的血染在她的衣上,血已凝涸,她最終還是要走,但已與他交了心,失落……但不遺憾。
他註定要孤身一人獨對沙場寂寞,不能有太多牽掛,她走……是對的,何況她已經算與他做了知交朋友。明知自己外表剛硬,心底卻有某一處太過柔軟,是致命的要害,絕不能讓人發覺。他是鎮守邊疆傲然卓毅的鐵血戰將,不是昔年江南溫山軟水育出的多情少年。
“咦,蝴蝶?”相夏至忽然訝然地叫起來,指向他腿邊一隻小巧玲瓏的斑蝶,“夜裡怎麼會有蝴蝶?一定是蛾子冒充。”
望月手指一掠驚飛它,“棲蝶峽名為‘棲蝶’,自然有蝴蝶,據說每年夏至左右,都會有大量蝴蝶在此處棲息繁衍,到時漫天蝶影,不輸大理蝴蝶泉奇景,只是這裡地勢險惡,少有人來,因此不為人知。”
相夏至饒有興致,“我的出生季真是好時節,有這麼多有趣事。”見望月已吃完饅頭,又問,“要不要喝水?”
他點點頭,接過水袋,知她剛喝過,不禁猶豫一下,又暗歎自己過於迂腐了,她都不介懷,他在意什麼,便喝了幾口。
“你睡吧,我看著火……咦?火早就滅了,算了,反正天又不冷。”她將他小心扶倒,儘量不牽動他傷處,“說不定明早,能看到滿天蝴蝶,可有了眼福。”
望月淺笑,明日能不能看見蝴蝶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這樣一個飛絮和暖夏至夜,楊柳清風明月天,他與她談笑盡興,一情一景,片言縷笑,都可做了一生收藏。
蝴蝶棲息只在這一季夏,它們還不曾遷移,她就已經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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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仍是酷熱的一天,邊關的夏陽異常毒辣,相夏至一早就被曬醒,爬起來到澗水邊洗漱取水。想著望月睡在樹陰下,樹影雖然隨光移動,一個時辰內應是無妨,便放心在澗邊多坐一會兒。
不知因為什麼出了神,望著水面發呆,一隻小小的蝶落在膝頭,雙翼一翕一張,她又瞧著它呆了好一會兒,徽微笑道:“我來了這麼久,倒真有些捨不得了,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該去的總是要去,只是可惜侯爺說這裡有漫天蝶影,我沒看到,真是遺憾。”
蝴蝶似是在聆聽她的自言自語,翅膀忽扇了一陣,驀地一顫,翩然而起,相夏至的目光隨它升入空中,卻不由怔住。
天空裡,不知何時已飛來不少蝴蝶,並且越聚越多,洋洋灑灑滿天都是,像冬日裡揚空撒下的漫天雪花,但雪花是落地的,這滿空的蝴蝶卻翩翩躚躚四處飛舞。它們飄過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