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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而已呢!
杜冰雁嘆了口氣!這個謎樣的男人,外表讓人畏懼膽寒,內心卻複雜得令人無法看透,偏偏他的某些行為看來既熱情又替人設想。一個武將應該不會有什麼大腦,以殺人為業的人怎麼可能有善心去體恤人?但他例外。他“也許”很聰明……她皺皺鼻子,也許?如果她夠“甘願”的話就會承認這男人“很”聰明。他的書法如行雲流水,勁道十足,必定是下過苦功的;他臥帳裡有一片書牆,雖以兵法、戰略、兵器之類的書籍為多,但仍令人訝異他會親近書本,那是文人的事呀!何況他少年失去雙親,又遭人錯待,接著又投入沙場南征北討,他那來的時間學書識字?
唉!與他相處不過十來天,對他的觀感一直在變,他總是推翻了她心中預設好的刻板形象。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喜歡,那對她而言是太危險了些。
再來,另一個令她憂心的是自己;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看看自己,喬扮男子也不過二個多月,她卻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不像那個未出閣前,凡事逆來順受、不敢有所怨言、深獲家人讚許的杜家千金了!也不再像那個溫雅柔順、安心繡花撲蝶過日子的杜冰雁了!當然她並沒有粗魯到那兒去,自幼所受的庭訓已根深柢固,她自會保留閨秀的文雅風範。但,她的心在變,她敢去思考,敢去對一切不合理質疑,甚至敢去直視男子的眼光,連袁不屈的也敢!她似乎有些逾越女孩兒家的界限了。以往她自律得很好,只要安於一小方天地,相信別人的決定對她最好,那麼,她心中就不會產生不平。不看不想不聽不問,既然女人只能被侷限在小天地中活動,她何必想太多?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看到了天,也看到了地,看到了男人所能看到的遼闊,再怎麼愚鈍的女人也會驚歎,也會想著繡花以外的事。一個視野開闊的女人必然會有所不甘的,不甘一生終老於封閉的繡房中。
那可算是叛逆了!可是她誠實的承認自己從未如此開心過,雖然心中殘存的束縛仍令她憂心,她駭怕自己變得粗野而傷了雙親的心,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天下是這般大呀!天下只讓男人看的嗎?
唉!給她看見了這外邊的世界,也不知是好是壞!相信當有朝一日,她又鎖回了重樓中時,必會時時刻刻掛念著吧?
失神的捧著藥材打算走出帳蓬回藥房,沒有注意到門旁的王昊對朱存善使了個狡黠的眼色!冷不防的在她要跨出帳門時伸出了一腿絆住她。而她,當然在花容失色的蒼白中跌出了帳外,整個人滾在黃沙地中!
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回應與呼痛的聲音,她的身體立即被粗魯有力的提了起來。
“杜冰!你這小鬼連走路也不會,魂都不知飄那去了!有沒有事?看看你成了個大泥人,醜死了!”沙平威又笑又叫的搖她,一手還提著她衣領,一手直好心的要拍她身上的灰塵。
杜冰雁覺得自己快被他打死了!膝蓋與手肘恐怕都有點擦傷,痛得半死不說,沙平威居然還來落阱下石!從沙平威的腋下看到帳內臉色慘白駭怕的兩個少年,他們知道沙平威也是她的靠山,要是她告上一狀,包他們吃不完兜著走。她皺著眉,算了!反正她從不與人結怨的,而且軍法這麼嚴,光被軍棍打一下怕不去了半條命!就當自己倒楣吧!再不阻止沙平威的拍打,她真的會送掉半條命!
“你在做什麼!”
一聲暴喝聲與急速的揚蹄聲正對著他們衝來!杜冰雁眼都來不及眨,整個人就已被一股蠻力拉飛到另一頭,撞到了一堵肉牆。她的鼻子撞到了袁不屈胸前戰袍的護盔,連忙雙手捂住。老天爺!今天是什麼天災人禍的大煞日?她全身痛得都快拆了!可是事情還沒完結,她心中呻吟的看到袁不屈滿臉青筋暴突的肅殺之色。
沙平威也楞楞的看著他的頂頭上司,雙手還保持著抓杜冰時的原樣,下巴有些垂落,嘴巴呆呆的成o字形。他做了什麼?幫杜冰拍灰塵呀!犯了那一條軍法紀律?
“我跌倒了!”杜冰雁指著明顯可見的事實。她發現袁不屈很生氣,也摸不清他在氣什麼;不過,她倒是立即意識到自己灰頭土臉無法見人的樣子!沙平威說的:醜死了!哦!她不要給他看到!在抹了一把臉沾了一手土後,她悄悄的逃離現場。此舉看在袁不屈眼中簡直是標準的“做賊心虛,畏罪潛逃”。她休想逃!不過,他得先解決跟前這個麻煩!他憑什麼碰“他的”女人!
“袁大哥,您在氣什麼?不就是她跌了一跤而已,誰惹你不開心了?”沙平威坦然又疑惑的開口問他。
袁不屈眯著眼,銳利的盯他一會。平威知道了嗎?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