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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藥吃得大半,兩人無話。葛薇蘭見他繃帶又侵出一大片血紅,說:“明天再讓醫生過來看看。”
他低聲應了一聲。
葛薇蘭放下碗,為他掖好被子,他半躺著說:“讓阿笙送你回去。”
她隨口回了一句:“你好像巴不得我走似的。”她剛說完就後悔了,見他臉色凝重,怕他惱了,忙補了一句:“我開玩笑的,現在就走。”
她隱隱約約在他眼中看到受傷的神情。他不是很威風嗎,進門時還喝叱眾人,全都滾出去。她心中一軟問著:“你昨天讓我過來幹什麼?看你受傷不成?”
這完全是個意外,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昨日在半山腰等著她下山,一直等到深夜。他以為他們迷了路,整個山都搜了一遍亦不見蹤影。想到是不是她已經回去,才跑到復旦公學去找她。
他昨日想要對她說什麼?範丞曜直視著她的眼睛,看到閃閃爍爍的神情。
他早說過他閱人無數。
“害怕嗎?”他問。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確內心不安。說不害怕嗎,可她不想騙他。那麼說實話,可是並不是什麼時候實話都是合適的。他早已料到,替她解圍說:“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比你還糟糕。”
葛薇蘭不知道他的手何時撫上她的臉頰。他摩挲著說:“臉色不太好。”
她想退後一點,身子卻一動也動不了。
“我……”他還是沒有說出口來,只說,“讓阿笙送你回去吧。”
“你好好休息。”
他見她慢慢合上了那扇門,心一點一點地沉下來,其實他想說的很簡單,卻也最難。他喜歡她呵。可是老天爺讓他輸了天時,現在並不是時候,他見到她時就知道了,那麼驚恐的表情。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她知道了,她會拒絕嗎?
畢竟,他們原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在試探她的心,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感情溢在心裡,還沒有對她說過。這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偏偏老天好像就要讓它結束了一般。
心裡痛得難受,比傷口還痛。他忘了,他們之間還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洪溝。她到底會不會接受這樣的自己。他一點把後握也沒有。
就在範丞曜翻來覆去地想著要如何告訴葛薇蘭他的身份時,她已從桑桑處得知了全部。
“可知他在碼頭上做的是什麼生意?”桑桑故作神秘地問她。她拿出報紙給她。報道上寫的是青幫,可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葛薇蘭猛地抬頭向桑桑尋問。
她冷聲聲地說:“他是青幫的幫主。”
範丞曜中槍傷的事情是三天後在報紙上曝光的。雖然現在兇手不明,頭版頭條分析著青幫與洪幫之間的恩怨,間或寫些槍支之類。葛薇蘭看著糊塗,心裡忽明忽暗。這報上說的人是他嗎?可是他雖然對人冷漠,對著自己卻總是笑著的時候多些。是她認識的那個範丞曜嗎?她自己也糊塗起來。
一個星期之後,她才在大都會又見到他。他從走廊那邊走來,葛薇蘭與另一個服務生在走廊上說著話。她背對著他,直到看到另一個服務生低下頭去。她回頭看到他。一時錯愕,她也學那人低下頭去。
範丞曜的笑幾乎在那一瞬間就僵下去了,他原以為她會不在乎這一切。原來是他錯了。他在她身邊停下來,若無其事地問:“你知道了?”
她並不回答,他等了良久,她也沒有回答。範丞曜覺得心裡發酸,奇怪得很,即使中了槍傷,他也可以忍耐,現在他卻忍不住哼笑了一聲。
他錯得離譜。可是,他又憑什麼非要她說些什麼。他從未向她表過態啊。等到他想說的時候,已完全沒有了機會,例如現在。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趁一切都還來得及,什麼也不必說。他是驕傲的人。
範丞曜對她的態度有了一些改變,葛薇蘭感覺得出來。他不常來大都會吃飯,他們幾乎很少碰面。偶然一次狹路相逢,他冷著一張臉。害她想要對他笑的勇氣都沒有了。葛薇蘭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範丞曜,那些報道說的都是真的。
範丞曜靜靜地坐在後座上。他今日沒有見到她。
再見到她時,每次總會不自覺地繃著一張臉。好似唯有那樣,才能不洩露自己的感情,才可保留一點自己的顏面。可是那又怎麼樣,他知道原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窗外景物飛馳而過。阿笙回頭張望了一下,小聲說:“我聽桑桑說,葛小姐想見你。”
他怔了一怔,故作平靜地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