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秒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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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孩子在面對毫無道理的恐嚇和暴力時,會發自本能的去尋找活下去的辦法。歲數上的限制讓他們並不知曉,當下愚昧的選擇,當下卑微的屈服,當下糟糕透頂的求生之道,會對他們未來造成多麼可怕的影響。 可正確求生之道的深奧,又豈是一個小孩能輕易參透的呢? (一) 甚爾又遲到了。 他應該再早到一點的。 當收到醫院裡,半死不活的孔時雨的訊息,知道了兒女被強行帶去禪院家時,他應該果斷一點出門,快一點從神奈川趕到京都。 或許,他應該再早五分鐘。 深夜在禪院家門口,躊躇不決的那五分鐘也許該被省去。 不,他還是再早三分鐘吧。 在聽到女兒超乎常理的冷漠審訊時,那三分鐘的懷疑簡直就是對於她的背叛。他怎麼可以去懷疑自己的女兒呢? 可是,他真的很難不去猜忌種種代表著女兒不常規的線索。 算了,那就再早十秒。 他提前十秒,踢門而入。然後迅速捂住原理的耳朵,讓她聽不到垃圾嘴裡的任何字句。但他沒想到,與他而言那麼痛苦的過去,竟被該死的垃圾只用五秒就從闡述完畢。 所以,如果時間能重來,禪院甚爾其實改變不了任何事。 捂住女兒耳朵的手,最終還是卸了力。 一事無成的父親,從踏入禪院家開始,就直直墜入了無能為力的困境。 他提不起勁,提不起痛揍垃圾的力氣。因為一想到,自己的小孩聽到了他罪責的過去,他就覺得自己沒有一點尊嚴了。 做父親的人,其實最怕孩子瞧不起自己。 就算甚爾知道,他本質上爛透了,只會極度的自我貶低自己,可他還是有一點尊嚴的。 那個尊嚴源於,他有被女兒好好的擁抱,有被女兒感謝過,那個連他本人都含蓄的不願說出口的父愛,原理可以心無旁騖的頒發給他。 在沒有今晚,沒有禪院家,不知道天與咒縛的日子裡,很多個瞬間,讓這個千瘡百孔的男人,以為自己窺見了永恆的幸福。 可是,今晚存在,禪院家不滅,天與咒縛是事實。 永痕的幸福,連同禪院甚爾那一點點被鑄建起來的尊嚴,頃刻碎的滿地都是。 想要轉身再次離開原理的瞬間,甚爾一下就變成了十三歲,從那個房間裡逃出來的孩子。 (二)房間 “你快進去贖罪吧。” 他們推搡著他,但他筆直站立,無動於衷。 那個房間就在他的眼前,那股壓抑和惡臭,伴隨著毛骨悚然的氣息,讓年幼的他本能的害怕。 十三歲的甚爾,也許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 他呲著牙,嚇唬著那些推搡他的同齡人。但是天與咒縛的身份,讓他們早已不再恐懼他。 他們用打量物品的眼神,用嫌棄的語氣,和他說“我們未來是咒術師,而你是天與咒縛。沒有咒力的你,在禪院家是個罪人。” 他們又故作良善的勸解他,“我們都知道,你不想當罪人。所以,你只要進去贖罪。等你出來了,就不是罪人了。” 十三歲的甚爾,不是很能區分,故作良善裡的故作,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活在旁人的厭棄和恐嚇裡太久了,他急需擺脫那些眼神,和所有不公的對待。 他本能的在尋求一條求生的道路。 而眼前這個房間,在哄騙下,成了不二之選。 他是真正的良善,會反覆確認道,進去了,就可以贖罪了對吧。 他們是真的歹惡,會反覆哄騙他,是的,快進去吧,只進去五分鐘,出來後你就能回到從前了。 甚爾鼓起勇氣推門進去了。 他面對的,是看不見,卻能感知到,聞得到,摸得到,無數人類的痛苦所衍生出來的怪物。 它們企圖撕碎他。它們在傷害他。 十三歲的甚爾是一個很勇敢,很勇敢的小孩。 他害怕,但他沒有逃走。 他掐著點在算,五分鐘,也就是三百秒。只要他忍夠了三百秒,他就能回到從前。 利刃掀開了稚嫩的皮肉,利齒咬傷他的四肢。 五分鐘到了,他衝向門口,卻發現大門從外被緊鎖。 戲謔的笑聲,響的刺耳。 比起身上的疼痛,真正把這個小孩一把“折斷”的,是那些人的嘲笑。 他們戲謔的讓他開口服從,讓他吐露乞求,只是為了,一條真的求生之道。 那一刻被“折斷”小孩,用手中的利刃,親自割傷了自己的嘴。 他的緘默,他的含蓄,他的閉口不談,從嘴上那一刀開始。 後來他靠著自己一口氣,靠著對尊嚴的執念逃了出來。 現在,他要腳踩著破碎的尊嚴,鮮血淋漓的從女兒面前消失。 十三歲的那份痛苦的情緒,像一顆定時炸彈,在他三十多歲時突然爆炸。 那份埋藏心底的有罪論莫名延續至今。 他得走,他得消失。因為只有他消失了,離開了,原理才不會有罪。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