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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敞這般一問,簡直是在挑戰柳陵鬱的威勢,柳陵鬱怒極反笑,道:“你倒是花花腸子多!本公子的蘭廳豈是誰都住得的?”
聽得他這般一問,蘭敞渾身一個激靈,立時清醒過來:四大雅廳裡住著的人都與“貪歡”有關,進住之人永生不得脫離亂懷樓!“是蘭敞疏忽了!未曾細想公子深意,蘭敞這就回去照看九姑娘。”
柳陵鬱斂了斂容色,出手止住他,道:“急什麼?先起來!陪本公子去一趟水牢,你上次配的那一味解藥也不知有沒有效果,咱們得去看看。”
蘭敞遵命,站起身來想要攙住弱不禁風的柳陵鬱,卻被隔開了。
19一別天命轉
九疑喜歡看美食、吃美食,但這並不代表她愛試菜,那種第一個吃螃蟹的感覺實在是太讓她憋屈了。累死累活地試了一天的菜,九疑被折騰得舌頭都麻了。剛想長嘆一聲命苦,她便聽得有人靠近,轉過頭來,見到的卻是才止住了身形的紅冶。
屁顛兒屁顛兒地湊上前去,九疑問道:“美人姐姐怎麼有空來小廚房啊?這邊味兒重,別燻著美人姐姐,咱們出去說。”
紅冶未置一詞,隨著九疑出了廚房。站定了,她道:“公子要你將鼎華居的房間退了。亂懷樓的人不便出面,明日你自己去跟錢老闆說。”
“天字一號房我可是預付了三個月的房錢的啊!想教錢老闆退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啊!更何況我在那裡頭置的東西又多,還是別了吧……”九疑可憐巴巴地看向紅冶,雙手抱拳祈求道:“蘭廳本是蘭公子的住處,我這般死皮賴臉地住在裡頭,蘭公子肯定會不高興的,美人姐姐去幫我跟柳公子說一聲吧。”
紅冶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公子的話是命令,沒商量。”便飄走了。
九疑無比幽怨地注視著那抹鮮紅的、逐漸遠去的背影,無比哀怨地嘆了一口氣,“自作孽,不可活。你若是當初沒接那單生意有何至於此?這就是命!這就是命啊!”
回到蘭廳她一眼見到的就是是一臉得意的蘭公子。九疑不知這人得意個什麼勁兒,環視了一圈便明白了:蘭敞在外室置了一張地鋪,大概是打算讓她睡地鋪。
“公子說了,蘭廳裡本公子最大,你從現在起得聽我的!”蘭敞脖子一橫,態度頗為驕傲。
九疑沒精神與他鬥嘴,耷拉著腦袋便躺在了那張地鋪上。
蘭敞大約沒料到向來精力旺盛的某人會作出如此回應,當下奇了,“咦?不就是在小廚房試了一天的菜嗎?至於這般無精打采的嗎?”
九疑翻了個身,扯著被子將自己的腦袋蓋住,壓根兒不欲理睬聒噪的蘭公子。
“喂!本公子在跟你說話呢!”蘭敞此刻已是站起身來到地鋪前,伸腿踢了踢九疑,道:“你這是裝什麼死屍啊!沒聽見本公子問你呢嗎?”
往裡頭讓了讓,九疑依舊不語。
蘭敞怒了:這人是打算對他視而不見還是怎麼地!又踹了她一腳,蘭敞不耐煩道:“你這呆貨竟敢無視本公子!快起來!起來回話!”
騰地一聲,九疑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面色十分不善,沉聲道:“呆貨?這詞也是你叫的?”她此刻的眼神幽深陰暗,看向蘭敞的時候閃著寒冽的藍光。
蘭敞從未見過這般狠厲的眼神,只覺得一團殺氣就要攀上自己的脖子一般,一時怔忡,竟愣在當場。
九疑緩緩起身,對上蘭敞的眸子,冷冷的嗓音又響起來:“煩請蘭公子記住些事情,其一:莫在本姑娘面前自稱本公子,那是柳公子才配用的詞!你——還差得遠呢!其二:身為奴才便要有奴才的自覺,麻煩您記住自己的身份,別在客人面前丟了柳公子的臉面!其三:呆貨,賤人之類的汙言穢語最好少用,免得觸了本姑娘的黴頭!屆時本姑娘一個不小心取了蘭公子的命,柳公子和本姑娘面上都不好看!”說完她又問了一句:“聽清楚了嗎?”
蘭敞此刻才意識到眼前這女子是個殺手,而且確實是一流的殺手。
看似茫然地點了點頭,蘭敞看著九疑重新躺下將自己裹在被子裡,若有所思:“怪不得公子要把殺人的活計交給這人去辦,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著抖開了自己的袖子。
寬大的廣袖長袍,袖子一旦伸展那衣衫便如同展開翅膀的蝴蝶,其上還有粉末悉悉索索地落下。蘭敞等了一小會兒,約摸九疑睡死了,這才從腰間抽出匕首小心地劃開九疑露在外邊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