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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乾坐了會兒,凌鳶沒話找話,又問沈嵁:“依你看,這局誰能贏?”
沈嵁脫口而出:“晴陽。”
凌鳶吃驚不小:“沒有私心?”
“確實!”
“嘿,我有點兒不服氣了!你給我解惑解惑,輕功不如燕伯伯,內力不如我爹和三叔,舅舅憑什麼能贏?他連歡老大都打不過。”
沈嵁落語從容:“因為他是這些人裡最不服輸的一個!即便是做遊戲。”
這顯然又是凌鳶沒想到的,小眉頭皺得非常緊:“我怎麼沒覺出來舅舅是一個好勝心很強的人?”
“今天你可以見識一下。”
“嚯?”凌鳶轉過頭去眺了一眼場中戰況,還撥回臉來,“不成,這裡頭有什麼事兒,你得告訴我。”
沈嵁雙瞼抬了抬,驀地輕嘆:“過往之事,無非我見過你沒見過,無需多提。橫豎你一會兒便明白了。”
恍然約摸又是一場舊日慘痛,難免觸及沈嵁傷心處,凌鳶自然不敢深究。遂擺手笑笑:“得得,我自己看來!反正我就賭我爹贏,我也沒私心,我爹武功就是這些人裡最好的。你跟我賭不?”
沈嵁略一沉吟,便問:“賭什麼?”
“嘻嘻!”凌鳶狡黠地指了指懷裡的糖包,“我輸了沒糖吃,你輸了就再去跟我娘討包糖來。怎麼樣?”
沈嵁考慮了下,復抬眸,說了聲:“好!”
隨即擊掌為證。說好別人勝了都算平局,哪怕最後一個香囊未到手墊了底都不為輸,非得是凌煦曈和沈晴陽之間有人贏了,賭約才成立。換言之,凌煦曈搶了最多的香囊,就是沈嵁的敗局;晴陽若得多數,凌鳶就沒糖吃。仔細一想,勝率不算大,敗率也不高,很有些保底取巧。可見得,凌鳶到底是小孩子,話說得再滿,做事尚留餘地,終究少底氣。
定下賭約,一時卻又無話,凌鳶憋呀憋,冷不防道:“噯,昨日燕伯伯幹嘛來了?”
沈嵁心頭咯噔一下,面上未動:“昨日?”
“啊!”凌鳶看起來懶洋洋的,“我在你屋裡聞到他身上的味兒了。”
“聞味兒?”沈嵁兩眼乜斜,“你也是天賦異稟。”
凌鳶回以乜斜:“你心裡頭是想說我狗鼻子吧?”
“……”
“噯,小爺就是生了個狗鼻子!比狗鼻子還靈。誰是誰,香的臭的,我聞一聞就知道。”
“你聞著我是香是臭?”
凌鳶直起腰:“當然香的啦!你跟燕伯伯是最香的。不過你是藥香,燕伯伯是煙香,香得很不一樣。”
沒想到小丫頭能說得這樣具體,竟不似隨口胡謅,沈嵁頗感驚異之餘也有些歎服。凌鳶不禁誇,馬上就熏熏然了,特別驕傲地給沈嵁普及起了自己的發現。什麼孃親的糖桂香,親爹的草木香,三叔的髮香小嬸孃的松香,舅舅和小舅母的槐香,三爺爺的佛香,四爺爺的酒香,老葉的檀香,總之沒有誰是臭的。
沈嵁故意問:“你就沒遇到過臭的人?”
凌鳶歪起頭認真想了下,醍醐灌頂:“哦,就一次,是燕伯伯!他不香,反而臭烘烘的,血臭。”
沈嵁蹙眉,看神情,因是有了不堪的揣測。凌鳶忙解釋:“別誤會,不是你想的!燕伯伯沒當我面殺過人。我是說他回家來那年,傷得好重,一枚暗鏢打在脊柱上,差點兒丟了性命不算,險些癱瘓呢!回來那一天是被抬進府裡的,就剩了半條命。我雖然也就三歲多些,好多事兒不怎麼記得,但那股味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我頭一次聞見那麼重的血腥氣,臭得我都吐了。”
說完,凌鳶還皺了皺臉,彷彿又聞見了久遠記憶裡的那股腥臭。沈嵁乍聞舊事,面色也是一沉,似感同身受:“原來竟真死過。”
凌鳶不明前因後果,冒然介面:“可不就死了一樣,跟你來時差不多。”
話音未落先抽了自己一嘴巴,特別尷尬地給沈嵁賠不是:“對不起,我嘴快!沒那個意思。你不是,他不是,不是,我……”越急越說不清,語無倫次沒有頭緒,逼得小丫頭抓耳撓腮,臉漲得通紅。
沈嵁搖了搖頭,輕蹙眉:“沒什麼!我們都還活著,對你們來說,很好不是麼?”
“對你來說也是很好!”凌鳶捉著他手刻意強調。小手暖暖的,又柔軟。
“咳……”沈嵁乾咳一聲,迴避了目光,顧左右而言它,“總聽你們喊冉總管三叔,令尊行二,又為何單獨稱呼傅大爺是燕伯伯?難道三人結義,並非是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