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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煦曈將雪拂去,解了斗篷鋪在石頭上,凌鳶坐上去並不覺得好冷。
哭了會兒,又叫深夜的森冷刺激,凌鳶因疲憊而變得遲緩的思維慢慢卡回正常的軌道上。她覷了眼只著棉袍的父親,遂將自己的斗篷也解了,拉過去想搭在父親肩頭。
凌煦曈擋了下,鬚眉半挑:“真當爹老了?”
寬厚的大掌熱乎乎的,比凌鳶的淚還暖。
凌鳶吸了吸鼻子,說話甕聲甕氣:“內力深了不起啊?”
凌煦曈好笑:“腦筋會轉了先就頂嘴,女生外嚮,哎唷,老子的小棉襖裡塞的都是蘆花,空的。寒心啊!”
被逗了一晚上,凌鳶到底動容,嘴角邊掛起淺淺的笑意。
凌煦曈斜睨著她:“會笑啦?那來說說吧!”
凌鳶轉過臉來:“說什麼啊?”
“別裝糊塗!為什麼冒然進雪山?”
凌鳶脖子一梗,負隅頑抗:“說幾回了,姓段那孫子激我來著。”
凌煦曈也瞪起眼:“打小臉皮厚得能納鞋底子,你能受人挑釁?你還知道激將法仨字兒咋寫?遞根棍兒就敢順杆爬,你比你爹還無賴!”
“這可是您自個兒說的啊!老無賴!”
“嘿!”凌煦曈作勢要扇她嘴巴,“打岔兒是吧?別來這套!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凌鳶撇了撇嘴,猶猶豫豫。
凌煦曈揚手照她額頭不輕不重打了一下:“長本事了,再犟把你交給你娘發落。”
光聽見“娘”這個字凌鳶就情不自禁抖了抖,縮起脖子神情古怪地瞥著親爹。
凌煦曈壞笑:“兩條路,要麼等你娘來問,要麼咱爺倆合計合計把你娘糊弄過去,自個兒選。”
那凌鳶肯定選第二條。寧願被親爹擠兌死也不能見親媽哭天抹淚,這是凌鳶奉為信條的處事準則。尤其是在家裡,這準則實在就是家和萬事興的陳規戒律。
然而一旦決定袒露心聲,凌鳶臉上好容易積攢起來的笑容頃刻間又褪去了。
凌煦曈並不催促,等著她想好了理清了,說明白。
“過完年,越之就四十了。”凌鳶開口沒頭沒腦地來了這樣一句,凌煦曈定定看著她,反問:“所以?”
凌鳶默了默,幽然輕嘆:“人生匆匆一甲子,日子真是不等人吶!”
“噢?”凌煦曈眉眼冷淡,“你嫌越之老了?”
凌鳶幾乎喊起來:“才沒有!”
“最好是沒有!你們的年齡差距一直都存在,當初爹就提醒過你,你也信誓旦旦說絕不後悔。這才兩年,爹不希望看見你是一個食言不專,反覆無常的人。”
“都說沒有了!”凌鳶顯得氣惱,“對越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也絕對不會後悔。我愛他!”
凌煦曈涼涼遞了一眼乜斜:“大風大雪帶他進雪山,害得他喘疾發作幾乎喪命,你就這麼愛他?”
凌鳶霍然起身:“我壓根兒沒想讓越之上去。都是堂八哥,他給越之刺穴,他醫德淪喪!”
凌煦曈也漲了調門:“那你就能打人了?”
“打錯了嗎?他該打!”
“他願意冒險?他不是讓越之逼的?越之又是被誰逼的?你不執意進山什麼事兒都沒有,最該打的就是你!”
凌鳶無言以對,一時又紅了眼眶。
過了會兒,凌煦曈收斂起咄咄逼人,話音沉靜:“逗也逗了,罵也罵過了,咱爺兒倆推心置腹,即便你不說,爹又何嘗不清楚你那點心思?承認失敗很容易,承認自己怕了卻不那麼容易。只是丫頭,爹是別人嗎?你現在跟爹服個軟究竟能有多難?”
凌鳶心頭一震,俯首垂眉,那股子擰和犟一瞬間褪去了。她重新坐回父親身邊,眸色黯淡下來:“我害怕,爹!”她抬起頭眺望皚皚的積雪,“我怕不夠時間陪他。江湖好大,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當初爹坐穩這個當主的位子用了三年,我呢?我又需要用多久才能讓江湖裡的人臣服?越之等得起嗎?”
凌煦曈眼底的光也深了:“丫頭,想放棄了,是嗎?”
大約沒有料到父親會問得如此直白,凌鳶竟不置可否,視線迴避著扭向了他處。
“從前我真的喜歡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離開家獨自闖蕩的一年,我過得任性又痛快。闖的禍跟做的好事一樣多,結的仇跟交的朋友一樣多,我承認那就是江湖,朝生暮死,活著只是為了盡興。可我還是回來了,回來找我心裡頭的那團疙瘩。”
凌鳶停了停,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