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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沒抓穩,硬生生摔到長堤上,又彈到了海里。阿彌陀佛,也是前世作孽,才有這樣的禍端上身。”
原來這程家從他地進了一批上好的布料,用船運回來,招工人前來搬卸布匹。多勞多賺,有一人心想多搬一點布料,走得也急了,梯子沒踩穩當,就如婦女說的那樣掉入了海里,此時許多人在淺海里翻騰探尋。
為首的人破口大叫:“大夥兒看看身旁的人,缺了哪個!找一找是誰掉進了水。”
十幾個搬布匹的人停住行動,互相互相看試一番,都七嘴八舌道:“是老黑罷!”“對!老黑他不在。”
為首的人看了幾眼:“果然是那老貨,千不該萬不該沒早辭了他!你們幾個去把他家小王八羔子叫來。”幾個人飛奔跑了。
聶坤道:“可惜這麼大年紀,還在搬這東西。”
海面上十幾個大漢像是小白龍一樣,沉的湧的遊的找著掉水的老黑。岸上長堤上圍聚著無數人,有看熱鬧的有真心擔憂的,金瑤聶坤兩雙眼睛死死在海面上搜尋,卻也沒發現甚麼人影。
程家的大船也已靠岸,鎖鏈拋錨定了下來,船上的水手也跳下去好幾個,又有人往海里拋了一根大木板,供他們浮撐。岸上一個個人瞪大眼睛斂聲屏氣望著,只覺一時都如三秋般長。
“來了,來了。”遠處有人喊道。眾人扭頭一看,幾個漢子並著姚徐波跑了過來。金瑤唬了一跳,張大著嘴目不轉睛看著。
跑到堤岸邊,姚徐波喘著粗氣,問眾人:“我爹落水了?”
☆、醫人
為首的人道:“還不是你爹姚老頭!現在跳下去許多人,還沒找到呢!”
姚徐波面色慌亂,只趴在長堤欄杆上,也沒跳下去。只看眾人搗弄好一陣子,才有個人從海里拖出一個人來,岸邊的人一個個額手稱慶,海里的人也歡喜聚過去,將人放到木板上,一推一滑眾人登岸不提。
且說姚千易被送到岸上,眾人慌亂圍聚上去,一個剛出水的人道:“怕是昏厥過去了。”
金瑤睇目看去,那人全身溼淋淋的淌著水,浮腫不堪。一個婦人忍不住道:“這還有氣不曾?要不要通氣?”
姚許波壓了壓姚千易的肚子,他咕嚕咕嚕吐出兩三口海水來,見他半響不醒來,姚許波叫了四個工人用架子擔起姚千易,一起往揚州醫館去了。
且說五人擔著姚千易來到揚州醫館,一些病患見到這樣的光景,都以為他得了重病或是怎地,一個個避之不及,倒也不和他們爭先。
許梅平見了驚詫,叫他們擔到廳裡,將簾子甩下來摒絕眾人,連聲問道:“這又是怎麼”
姚許波滿腹憂愁:”卸貨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掉到了海里,你看看還是不是活的。”
許梅平連忙試了鼻息把了手脈聽了心聲,又叫人把他衣裳脫了,全身抹了一遍,換了乾衣裳。期間針灸擠肚喂藥不迭。
得了閒兒,許梅平一擦額角的汗:“令尊能不能活過來,只看天命了,我已經盡我最大能力了。只是這銀子錢……”
姚徐波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又不能賴賬,只得將李蓉給的十兩銀票拿些出來付了賬。
到了晚上,還不見姚千易醒來,那四個漢子也被姚徐波打發走了,看周邊沒人,便問了許大夫:“我爹醒來還要多久?”
許梅平道:“你不會聽我話麼?我說了看天命,我怎麼知道他多久醒來。”
姚徐波積滿了怒,卻不能對許梅平發作,不知埋怨誰口裡硬起來:“要死就快些死去,要活現在就活過來。半死不活躺這兒算個甚麼!”
也不知是不是這番話,姚千易倒醒過來了。口裡流出一些海水來,幡然坐起身子,兩個倒嚇了一跳,姚徐波那話中的硬氣也沒有了,連忙端起一旁的熱水,遞給姚千易:“爹你可醒來了,急得兒子好苦。”
姚千易醒來,還有些迷糊,看見端水過來的,也沒多想便喝了進去,許梅平盈盈道:“看罷,也是我醫術高超,你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還能回來。”
姚徐波少不得對許梅平一番恭維,許梅平聽得心裡樂了,便問道:“起身走兩步,看如何?”
姚千易聽了,掙扎著要起床,咬牙撐著起來,正要抬腳,卻發覺右腿整個沒了知覺,動彈半日,到底還沒能夠起身。
許梅平捏了捏他的右腿,姚千易連生大叫,許梅平道:“你這條腿是折了。”
一聽折了,許梅平耳朵進不了話了,只覺魂都沒了,癱在床腳上,心裡止不住難過,還指望碼頭卸貨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