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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來拜望您,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跟德勒大人商量。”仁欽開門見山地說,“您這幾天沒去參加政務會,噶廈那邊有些手忙腳亂了。熱振活佛已經到了拉薩,大家正籌備著給新的攝政舉行就職大典。德勒大人不在,凡事都不湊手。”
“我沒那麼重要吧?”
“重要,當然重要。”
“就職大典定在哪天?”
“三日之後。”
“到時我一定去。那是天大的喜事兒。”
“您去了,沖沖喜,這病就好得更快了。您有了精神,我好再請教德勒大人下面的事兒。”
德勒一愣,問道:“還有什麼事兒?”
仁欽笑裡藏刀地說:“熱振活佛執政以後,他馬上就要著手尋訪拉薩佛爺的轉世靈童,我們噶廈也要著手安頓新的拉薩家族……這可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德勒明白了:“你是說……給新的拉薩家族封賞吧。”
仁欽笑了:“對啊,過去這些事務一直都是您來掌管,噶廈政府有多少家底,噶倫大人您比我清楚。我們有多少莊園、牧場,有多少農奴、牧奴,這都在您肚子裡裝著呢。以往的錢糧就入不敷出,今年要先挪騰些莊園、牧場,分給熱振活佛當供養。明年,也許是後年把新拉薩佛爺迎進拉薩,他的家族又要封公授爵,噶廈又要獻出一大批。嘿,難哪!……我們得想個法子啊。”
“我能有什麼法子?從噶廈政府已有的莊園、牧場中撥出一部分就行了。”
“您又在說玩笑。噶廈要是有,能不撥嗎?我和其他兩位噶倫,還有四位孜本大人商量過了,無非兩個渠道。第一,全藏各地,無論大小貴族,遇有罪責,要從重處罰,沒收其家產,來充盈噶廈的賬面……第二嘛,有一些家族的男嗣後繼無人,早已斷了骨系,只剩下女眷在支撐家業。這些女眷又多疏於管理,很多莊園、牧場都荒廢了。噶廈政府不如將這些產業收回來,分配給拉薩家族,這可謂是一舉兩得啊。”
德勒反感:“我倒想聽聽,你想把誰家的產業收了?拉薩的貴族家庭是我們甘丹頗章政權的基石,絕不能動。”
仁欽沉下臉來,既而又露出笑臉,說:“那就按您的意思辦,不動!第二條做些修改,只可入贅,不可消其族號,奪其爵位。您看如何呢?”
德勒開始為堅色侍官長的命運擔心。神巫給拉薩喇嘛服用藏藥一事,雖然不是堅色的主張,但他也難免失察之責。這就是仁欽所說的遇有罪責,從嚴懲處。看來,他們遲早要對堅色下手了。可是,仁欽說的家中斷了男嗣,又是指誰呢?
仁欽走後,一絲不祥之兆掠過德勒噶倫的心頭,他冷靜下來,關切地問:“德吉,按說,其美傑布早該到拉薩了,怎麼還沒回來?”
“十天前少爺差人捎信來,說是已經到了江孜。……這次走得是有點兒慢。”
德勒突然一激靈:“不會真出什麼事兒了吧。仁欽的人品我太清楚了……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旺秋,你帶幾個人沿著驛道,趕緊去迎少爺。”
旺秋答應著退了出去,連夜出發。德吉也開始擔心自己的丈夫,她驚出一身冷汗。
受了那批災民的驚嚇,其美傑布顯得有些疲憊不堪,他們狂奔了很長一段路,見把災民完全甩在了後面,其美傑布才命令馱隊停下腳步,就地搭灶熬茶。他看見一個喇嘛朝這邊走來,於是吩咐剛珠把他叫來,打聽一下前面路上的瘟疫情況。
剛珠答應著,朝前跑了幾步,衝喇嘛大喊:“喇嘛,過來,過來!”喇嘛遠遠地向他施禮,朝這邊走來。剛珠看清楚了,原來是扎西。他轉身跑回去,驚喜地說:“少爺,少爺,我剛才跟您說,長得跟您一樣的活菩薩,就是他,你看看。”
其美傑布好奇,遠遠地望去,自言自語:“喲,真跟我長得……太像了!”
扎西走到近前,看到其美傑布也愣住了。
其美傑布上下打量著他,蠻橫地問:“你是誰啊?”
扎西也奇怪,反問他:“你是誰啊?”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俗家的名字叫什麼來著?忘了。法名是上師起的……叫扎西頓珠。”
“哪個寺的?”
“乾坤大道場,天地皆經堂。你說我是哪個寺的?我是一個雲遊的喇嘛。”扎西看著擺在其美傑布面前的吃喝眼饞,嬉皮笑臉地說:“老爺,瘟疫到處橫行,你在這兒又吃又喝,很舒服啊。”說著,他湊上前去,坐了下來。
剛珠狗仗人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