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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歡在開封城裡出名了,真的出名了,比他預想中的名氣還要大。不靠什麼,就憑著一首光耀千古的《水調歌頭》。
這場中秋夜宴,是他與周季兩人早就策劃好的了,沈歡對成名也早有預算,因為他越來越發覺文名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性。像晏殊,由詞入相;柳永,號稱奉旨填詞,詞中卿相;另外還有歐陽修,文名天下傳,由以升為參知政事,貴為副宰相;甚至後來的蘇軾蘇東坡。無一不是單憑文名就獲得高官厚祿或者威德聲望的典型!
他預算到《水調歌頭》一出,自己將在詞壇上獲得一席之地,雖不至於誇張到像唐代張若虛只憑一首《春江花月夜》即“孤篇橫絕”,冠蓋全唐,卻也能頗有好評。不過,最後證明,他還是低估了蘇軾這首《水調歌頭》的威力。清朝的詞評家胡仔是這樣評論的:“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
餘詞盡廢!這就是這首詞的威力,有此詞在前,後人還有誰敢寫《水調歌頭》的?就是敢寫,又有幾個能勝得過的?事實證明,千年以下,未有出其右者!
只是兩天的時間,整個汴京城的文人士子都知道有位天才少年,在中秋之夜,釃酒賦詩,作《水調歌頭》,大唱“明月幾時有”。在這裡,不能不感謝周季當晚請來的一些龍套,他們不少是大嘴巴,最擅使嘴,沈歡醉倒的當晚,他們便散了,卻還沒有回去,再赴其他聚會,眾口一傳,當晚不少文人就知道此詞問世了。
接著又得感謝青樓藝館的姑娘們,古代文化,少不了她們的參與,她們的技藝,是古代詩詞得以快速傳播的途徑。《水調歌頭》的新唱法讓她們感到新奇有趣,也甘願一試,於是,別人狎妓玩樂時,也能從她們口中聽到《水調歌頭》,得到此詞作者的傳聞。這幾天,汴京的歌妓們都以唱沈詞為榮,就像當年一幫妓女相比,有一位姑娘不屑地說:“我能歌柳詞,豈與他妓同!”
如今,沈歡也憑此詞得到當年柳永的待遇,不少青樓女子都以一睹沈歡為榮,甘願與之一赴巫山**的女人更是不少!這兩天,真苦了沈歡,嵩陽分院是不敢回去的了,因為不少文人士子打聽到《水調歌頭》的作者正是此書院士子,各個登門拜訪,美其名曰詩詞切磋,或者指教請教。
兩天時間,嵩陽書院的門檻都讓這一批批的人給踏破了,足以讓院長司馬峰痛心疾首。司馬峰經過了初期的驚奇後,瞭解詳情,當即允許沈歡休假幾天,令他在周季家閉門讀書,不準出門,待風聲過後,別人熱情稍減再出來見人。
而司馬峰仔細品位這首傳唱一時的《水調歌頭》後,心裡更是欣慰,直嘆老友家繼有人,又轉念想及沈歡初來時那句《論語》新解,激動難以自禁,揮毫給近在京城的族弟司馬光寫了一封信,開頭就問“君實吾弟”近況怎樣,扯了一大通之後,才轉而說道:“近來得一學子,年不過十六,天縱其才,才情無雙,聞其近做《水調歌頭》,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句,不禁驚異,其年歲既小,何有此練達之嘆?再有‘高處不勝寒’語,更是心折,為人品性,可窺一斑。此外其與某論《論語》句,大有新意,深得聖人主旨矣。有徒若此,欣甚!幸甚!”
再說下朝回來的司馬光,接到族兄書信時,喜從中來,連忙展開,乍看之下,不禁疑竇叢生,蓋從前族兄來書信盡是討論經義典故,其他未有多言。如今除去開頭寒暄外,通篇盡是為一年輕學子說話,大有推薦之意。通看全信後,才明白過來。這兩天,《水調歌頭》鬧得滿城盡知,大有柳永復生之勢。朝堂之下,也有一些達官貴人談及,他下朝之後,也有所耳聞,當時不過微微一笑,以為大宋不過又出了個詞人而已。
今天族兄來信,才知此作者不過十六歲而已,這就令人驚訝了,仔細回味此作,人生感慨系之,不像一個少年人情懷,可族兄也沒有騙人的必要,只能用“少年奇才”來形容了。其實他最感興趣的是司馬峰信中所提及的“論《論語》句”,他族兄治《論語》數十年,頗為老道,到底是何新論,能令其稱為“深得聖人主旨”?
深憾信中沒有詳細說明,司馬光是正統文人,聖人之言,自認頗有造詣,如今聞來,心癢難耐,可公事繁忙,來不及當面向族兄問及,只能匆匆提起筆來,書信一封。不過這信也得有考究,族兄來信大部分篇幅贊沈姓少年,大有推薦之意,如果真有才學,由自己推薦給朝堂也不無不可。
考慮一番之後,司馬光開始回信了,他文思敏捷,書信一封揮毫即就,一開始也先問候族兄身體,待得論及沈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