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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任何形式的音像製品裡邊你都找不到它,雖然不同年代的很多老片都在若干年後再次受到歡迎與追捧,但它看來顯然是不在其列的。電視裡邊一些回顧老電影的節目也連一個字都未曾提及,注意到這些後我開始耿耿於懷,難道它當年的反響弱到人們看過後就即刻忘得一乾二淨,以至於此後很少有人能再想起它來?如此精彩的電影不應該是這樣的待遇啊。
同時,對我來說,這個電影也因此越顯神秘了,想想看,你那麼喜歡它,但除了很早之前看過一遍外你還對它知道些什麼呢?
我試圖能夠找到有關它的一些資料,最起碼導演是誰一定要弄清楚。我去了學校圖書館的“過刊室”,查詢十年前的一些影視類期刊,“過刊室”這個地方還是我上大學後第一次去,雖然打掃得也很乾淨,但連這裡的空氣似乎都是又老又舊的,給人一種動作大一點灰塵就要撲出來的錯覺。管理員穿著藍色的工作服坐在門口的一張桌子後面,專心地看著什麼,半天一動都不動,來這兒的學生也很少,悄無聲息地各忙各的,我想如果在這樣的環境裡找到一部老片的相關資訊倒也再合適不過了。連著幾個夜晚的苦尋之後,我開啟了一本書頁發黃潮溼還有黴斑的雜誌,在第34頁上終於看到了那個片名,那是一篇電影還未上映前的採訪報道。
“導演:劉競。”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名字。再往下看,當看到作曲是林鶴蹤的時候,我驚了一下,然後立刻想起不久前的暑假裡他彈過的那首曲子,它會不會就是《爸爸,我撿到一瓶眼藥水》中的音樂呢?
若干年後,這個猜測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並且我還知道了它的名字,很逗,叫《這不是一瓶眼藥水》。
我三十歲的時候,和林曉夢結婚。在認識她之前,每次回想起當年去那座小島,我都覺得有些荒唐,那個照片上的女孩在我印象中逐漸面容模糊,只剩一種抽象的美好記憶,說不出具體來,我幾乎沒有想過自己將來是否會有機會見到她這樣的問題。
畢業多年後,一部電視劇的導演宴請他的一些朋友和工作人員,於是參與編劇的我和為該劇負責音樂的林曉夢就此相識,這似乎很簡單,但對我來說,與她這樣不期而遇的驚喜簡直不可想象。
我們結婚後的那年夏天,一起去看她的父親。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那座小島,我之前一直都以為自己不大可能再來這裡了。
差不多整個夏天我們都在島上度過,而在這段日子裡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經歷是,有一天我從外面散步回來,在廚房裡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小老頭,他正站在冰箱前找喝的,當他拿出一罐啤酒的時候,笑著說了一句:“罐裝啤酒,我的最愛。”他旁邊的牆壁上掛著刀鏟之類廚房用具,身側桌子上的一個籃子裡堆滿了番茄,頭頂靠後有一臺抽油煙機,他站在這些東西之間,差不多和那個冰箱等高,看起來小巧玲瓏。
這個人竟然就是劉競。
然後關於《爸爸,我撿到一瓶眼藥水》,我從它的導演那裡知道了更多,劉競告訴我當年影片上映後反響的確不佳,評論也沒幾篇,而且主要都是在說片子拍得過度誇張離奇,幾乎是純粹的胡說八道,電影的票房最終也不是特別理想,之後無人再去關注甚至根本記不得也就不難理解了。
如果不論評論、票房這些外在,劉競自己對這個電影卻是極其滿意的,他把它評為自己所有作品中最好的一部,他一共拍過九部電影,《爸爸,我撿到一瓶眼藥水》是他的第七部作品,他的所有創作初衷基本上都得到了實現。他還說,自己前面六部片子的拍攝以及參與其他一些電影的製作,似乎都是在為最終拍出《爸爸,我撿到一瓶眼藥水》做必要的磨練與準備,他把當時所有的熱情、才華與精力都盡其所能地發揮了出來,這是他導演生涯的一個高峰,而且之後看來是不可逾越的,在後面的兩部電影中他就感覺不到那樣的創作激情與狀態了,投入市場後反響也確實不大。
關於片名,還有一些故事,當初投資方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莫名其妙,描述的是電影最後一幕,而且與前面劇情也沒多大關係,完全沒必要這麼叫啊,他們的建議是改成《巨蚊》、《瘋蚊》之類,聽著就是一個火爆的猛片,但劉競堅持用他起的這個名字,其實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在裡面,就是這麼叫很好玩。
我問他:“從最後一幕來看,可能還會有續集,你只是玩這麼一個噱頭,還是真想將來再拍個續集?”
“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