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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是誰研製出了醉生夢死。”嚴青洛垂眼低眉,道,“看來,為了那塊石頭,原本死的人都能復活了。”
伴著他這句話,窗外轟地一個響雷,是震天動地。木楞子咯吱晃盪,牆表的土簌簌地抖落。再一個閃電劃過天空,耀出大地的蒼白,林子裡風的嗚咽令人心生寒意。由遠及近,細碎的馬蹄聲夾雜馬車伕的大聲吆喝。
龍睿仍是不肯治,說:“除非找到我師母在哪裡。”
“隨你。”嚴青洛道,緊接撩袍下樓。
我朝視窗探腦袋。扈從在旁撐了把紙傘,嚴青洛走到馬車前。雷壓著雨勢,雨線飄渺。這是一輛有些特別的馬車。車輿的布是黑色的,繡著金色的牡丹。閃電一照,牡丹的花樣金燦燦的像金子般刺眼。蓋得嚴實的車窗伸出了一隻玉手,纖長的五隻手指戴了四顆戒指,金銀銅玉,唯獨無名指留空。拇指與中指捏了一塊玉牌子,主人指間一鬆,玉牌子落入了上前接物的韓澤虎掌心。嚴青洛低頭像是說了些什麼,手的主人把手縮了回去,馬車便是揚長離去。我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坐在凳上的龍睿聞著風,道:“香氣,是曇花香。月下美人來了。”
第二十六章
曇花又稱月下美人。那車裡的神秘女人必是一個可與曇花相比的美麗女子吧。我揣摩,有想不透的地方:“這裡夜裡不是沒有月亮嗎?”
“古時是有月亮的。後來大地日夜爭戰不休,天上的神仙生氣便把月兒收去了。如此一來,諸國夜間必是要停戰。”龍睿答。他對我是非常疑惑,右手撫摩桌的楞角試探我:“銀子兄弟?”
“叫我銀子可以了。”我道。
他是聽得出我是女的,眉微皺問:“敢問銀子兄與我師傅是怎麼認識的?”
“我與你師傅是舊識了。”
“舊識?我為何從未聽師傅提起過?”龍睿是疑慮重重,愁眉不展。
我感覺到他心頭的矛盾,怕是一直在猶豫地猜想我究竟是不是小葉子。想了想,我便說:“我與你家師母是相識多年的好姊妹。”
他驚異地仰起頭:“你認識小葉子?”
“是的。”我坐到他身旁,把手放到他一隻手背上,“所以,你覺得我像你師母,是不?”
他接觸到我的那隻手抖了下,沉聲道:“可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我與他並不是朋友,我與你師傅才是朋友。與這人暫時在一起,只是情非得已,我需要他的幫手。”
“也是因為那塊石頭嗎?”
“是的。”我輕聲答。
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道:“你知道嗎?我師傅為了我師母,無論如何必須得到那塊石頭。你是我師母的姊妹,如果你拿到了那塊石頭,你想怎麼做?”
“我會把石頭交給你師傅。”
聽到我這句,他反握我的手,繃緊的臉綻開了笑。
我心裡掛憂著阿單,問:“你師傅把你交給他,你不反對嗎?”
“師傅向來是為人著想。他為我好,才把我交給他。”
我忽然想起了譚四娘曾經在酒肆的話,阿單就是有這個本事讓人死心塌地跟著他。我是如此,龍睿也是如此。我相信其餘跟著阿單的人皆同。對於阿單打從心底的信任,全因著阿單素來的為人。阿單從未讓人失望過。我便是又握了握龍睿的手:“我一樣相信你師傅。”
龍睿答我:“你做的餃子與我師母做的一樣好吃。”
我感覺到他似乎猜著了什麼。明知他眼睛看不見,我還是小生怕怕地別過臉。
護從入來見龍睿握我的手,想罵大膽刁民又恐洩露我的身份,拿眼瞪龍睿。龍睿看不見,只覺屋內瀰漫火藥味,收起手問:“什麼人進來了?”
我眺望到門口的嚴青洛,笑答:“沒什麼。一隻剛才好不容易飛出去的蒼蠅又飛回來了。”
嚴青洛自然是聽見了,可他向來拿我的嘴沒法,事實上他近來常掛嘴邊的就是要點我啞穴。韓澤虎進門抱拳道:“殿下,丞相,準備好了。”
“殿下?”龍睿表露出訝異。
“是暗號。”我清咳兩聲,拿眼角示意韓澤虎。
韓澤虎立即改口:“少爺,可以啟程了。”
我是不解為何選擇在暴風雨橫行的今夜來趕路。我與龍睿坐上馬車的時候,回首望見,原先在客棧一同住了數天的旅客們皆是如潮水般紛紛湧出來了,拉馬的拉馬,駕車的駕車。一時門口熱鬧非凡。我在人群中瞥見了馬谷主和馬伕人小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