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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袁克文知道大哥在父親眼裡的分量,估計自己敵不過他,便去找嗣母沈氏。沈氏是長妾,又與袁世凱共過患難,在袁府中的地位僅次於夫人於氏。沈氏對克文向來是一味縱容,她安慰嗣子:“不要緊,媽給你做主,你喜歡的姑娘都娶不過來,還算袁府的二公子嗎?”
趁著當夜值宿的機會,沈氏向袁世凱吹枕頭風,說克文如何如何喜歡那個姑娘,做父親的理應成全兒子。
袁世凱聽在耳裡,沒有做聲。克文的情人做了袁府的八姨太,做父親的覺得對兒子有所虧欠。現在克文又看中了一個女孩子,他當然應該成全,並願藉此機會多送點珍寶,用以彌補先前的過失。但這女孩子又偏偏是楊度的人,袁世凱有點猶豫了。
第二天,克定果然來向父親稟報,請父親命令二弟收回聘禮,成全楊度和亦竹的好事。
“克文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怎麼會肯放棄呢?”
袁世凱嘴裡含著一片人參,一邊說一邊慢慢地細嚼。這人參是保定軍官學堂總辦段祺瑞送來的禮物,它是真正的長白山野參,行家鑑定這棵參至少在山裡長了五百年,不到一斤重,段祺瑞花去了二千兩銀子。袁世凱又添了一房嬌妾,正需要這東西,這段時間天天不離口。
“父親,二弟在這方面很任性,簡直到了胡來的地步。”袁克定垂手侍立一旁,在《曾文正公家訓》教導下成長起來的大公子,十分注重上下尊卑禮節,他跟父親及生母於氏說話的時候從不坐,不管說多久的話都站著,而且不露一絲倦意。“您可能不知道,他從蘇州回來不到四個月,就娶了兩個妾了。第一個過門一個多月,他就把人家遣出去。第二個跟他也沒過上兩個月,就因為看上了這個亦竹,又嚷著要把她遣出去。他現在喜歡亦竹,用千兩銀子聘過來,新鮮個把兩個月,又會不要了。這不是造孽嗎?”
因為與父親住在一起的緣故,袁克文極不情願地賠去了正在火熱中的郭氏,他吸取這個教訓,藉口北洋公所的房子不夠住,在東條衚衕買了一所房子,帶著夫人劉氏和妾孫氏住在那裡,所以他娶妾遣妾的事,袁世凱並不知道。當然,其他人都知道,只是怕得罪克文和溺愛嗣子的沈氏,而不敢告訴袁世凱。克定要為楊度幫忙,也惱火二弟的荒唐,不得不把這事捅出來。袁世凱果然生氣了。
“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胡來?哪天我要抽他一百鞭子!”
對於犯事的兒子,袁世凱常常親自拿鞭子抽打。發怒的時候,他甚至一連抽幾十鞭子,把兒子打得遍體是血,在地上翻滾哀嚎,他也不憐恤。就因為這,兒子見了他,都如鼠兒見到貓一樣。在他十多個兒子中,惟一沒有捱過鞭子的便是克定。
“他喜歡哪個姑娘,要過來,跟人家一心一意過日子倒也罷了,像現在這般走馬燈樣的換人,家裡怎麼能贊同?何況楊皙子與這姑娘早已定了情,花了大銀子將人家贖了出來,二弟快樂個把兩個月就丟了,皙子卻要痛苦一世,也太不合情理了!”
袁克定的話有道理。袁世凱略微點了一下頭,問:“你這段時期與楊度交往,此人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是不是那種徒有虛名的假名士?”
“父親,兒子正要向您稟報,這個楊皙子是個極有才能的人。”
袁克定把在槐安胡同與楊度談憲政的情況向父親作了彙報。袁世凱不時摸一下硬挺的一字鬍鬚,認真地聽著。
“父親。”袁克定壓低了聲音,彎腰對著袁世凱的耳朵說,“楊皙子得其師壬秋先生帝王之學的真傳,依兒子看,他很有點房玄齡的遺風。”
“是真的嗎?何以見得?”袁世凱側過臉來問,他對兒子這句話很有興趣。
“有一天,兒子問他王氏帝王之學是什麼。他從先天下午一直說到第二天凌晨,將其師的帝王之學說得精彩至極,令兒子怦然心動,暗思今日房玄齡已降世,可惜不見唐高祖。”
袁克定表面恭敬禮讓,猶如謙謙君子,其實野心大得很。六年前,袁世凱為他和克文聘了一個揚州人方地山為家庭教師。此人十歲中秀才,是個早發的神童,但後來試場中卻不得意,並未中舉人、進士,於是進了北洋武備學堂當教習,同時也為天津的《大公報》寫文章。方地山的文章寫得好,文名也便越來越大,終於被袁世凱看中延為西席。方地山飽讀經史詩文,自視絕高,但文人習氣極重。他一面自許為管樂諸葛之材,一面又詩酒風流,放蕩不羈。他的這兩個方面深刻地影響他的兩個同父異母秉性懸殊的學生。其放浪形骸傳給了克文,其政治野心感染了克定。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