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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飲茶。”
“謝謝了。”智凡說,“明天橫濱佛學界為和圓法師圓寂九百五十年做水陸道場,我們要去誦經。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哦。”楊度起身踱步,“這樣說來,你們明天沒空了,我總得給寄禪法師寫兩個字呀!”
他又走了兩步,突然站住,說:“也好,法師愛詩,我給他寫兩首詩吧!”
“那太好了!”智凡從懷裡掏出恆靜送給他的自來水筆,交給楊度。“你就用它寫好了。”
說完,又找出一張紙來。
楊度擰開水筆,思忖了一會,提筆寫道:
贈遊日湘僧並懷寄禪法師二首
每看大海蒼茫月,卻憶空林臥對時。
忍別青山為世苦,醉遊方外更誰期?
浮生斷梗皆無著,異國傾杯且莫辭。
此處南來鴻雁少,天童訊息待君知。
知君隨意駕扁舟,不為求經只浪遊。
大海空煙亡國恨,一湖青草故鄉愁。
慈悲戰國誰能信,老病同胞尚未瘳。
此地從來非極樂,中原回首眾生憂。
“哎呀,晳子先生,你真有李太白之才!”
智凡見楊度幾乎沒有思索便寫出兩首七律來,大為驚訝。
“你一定要帶給寄禪法師!”
“一定,一定!”智凡邊說邊將它鄭重放進布囊中。
“智凡師,我再問你一個人。”
“誰?”
“楓樹坳守蘿蔔的大空,還在寺裡嗎?”
“他早已不在密印寺了。”
“為什麼?”楊度心裡一怔。
“他原本就是一個臨時掛單的遊方僧,後來有人說他常與些不三不四的俗家人有往來。住持說了他幾句,不久,他就走了。”
“你曉得他到哪裡去了嗎?”
“不曉得。”
正說著,矮腳金剛海津進來說:“長老請法師過去敘話。”
楊度對智凡說:“你去吧,後天一早我到碼頭上來為你送行。”
五 若道中華國果亡,除是湖南人盡死
第二天,楊鈞、代懿都離開橫濱返校。楊度沒有回東京,他一則要送智凡等啟航回國,二則要和蔡鍔多在一起說些話。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要將昨天在總持寺突然萌發的念頭變為現實,寫一篇《 少年湖南說 》,而且要在橫濱寫,寫好後請梁啟超和蔡鍔看看,提提意見。
楊度一向才思敏捷。平常,他白天辦事,晚上一盞油燈點起,昏昏的燈火下,揮筆疾書,一夜能寫四五千字。五更時分脫衣睡覺,睡上一兩個時辰,起來後讀一遍,略作修改,便是一篇頂好的文章。這一次,他要寫一篇傳世之作鼓勵湖南人,尤其是湘籍留日學生。同時,他也要以自己的才華再次顯示三湘子弟的分量,並暗中存著要與《 少年中國說 》一比高低的心思,對於身邊的這個廣東才子,他是既愛慕又頗有點不服氣。
梁啟超家裡來往的人很多,不太安靜,恰好不遠處有一個單身朋友要去東京辦三天事,梁啟超立即向他借房子,又對楊度說:“你的大作必須三天內完卷,逾期我就不管了。”
這是一棟建築在一座小山丘上的庭院,裡面有兩個客廳,三間臥房,另有餐廳、廚房、雜房、衛生間,大大小小十來間房子。客廳佈置得豪華,臥室裝飾得奢靡。寬敞的院子裡有池塘、假山、花木、曲徑,白天可以眺望碧波盪漾的無邊海水,深夜可以臥聽節奏起伏的海濤拍岸聲。楊度從來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沒有享受過這樣好的環境,他的心情分外舒暢,才情也似乎比素日更加充沛。他剛提筆寫下《 少年湖南說 》五個字,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梁啟超的《 少年中國說 》,於是乾脆閉上眼睛,將它默誦一遍。文章比較長,他不能一字一句地背出,斷斷續續地背了幾段後,心中的豪情便被文章激發起來,難以自已。最後一段,他一向背得爛熟: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載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少年中國,與國無疆!
“梁卓如真正不簡單!”楊度由衷地發出讚歎,心裡想,且不說情感之熾烈,文氣之磅礴,光是從立意來說,“中國”就比“湖南”來得高大,若再寫一篇論說,要超過樑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