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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楊度決定用三五年的時間做這件事,以太史公為榜樣,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將自己一生的學問和閱歷、探索和追求都寫進這部皇皇鉅著中去。恰好這時梁啟超也徹底離開政壇進入學界,當起清華大學國學導師來。無論是對佛學,還是對史學,梁氏都堪稱大師。於是,梁、楊這對亦敵亦友,在學術上又找到了共同點,常常在一起辨校史料,切磋學問。
繪畫這門功課,楊度也沒丟掉。夏壽田懷念嶽霜,似乎有種繼續亡妾事業的味道,他跟齊白石學畫的心情比楊度還要熾烈。遇到合適的時候,梅蘭芳常常會請他們去看他演的戲。梅蘭芳稟賦過人,又謙和好學,對於齊白石、楊度、夏壽田,他總是當作良師來看待,時時向他們請教,向他們學畫學詩。在楊度的眼中,梅蘭芳好比一隻么鳳出現在京城梨園中。梅蘭芳三十歲生日時,他和齊、夏前去祝賀。齊白石送了一幅《梅蘭吐芳圖》、夏壽田填了一闋《一剪梅》作為壽禮。楊度則為忘年之交譜了一支《梅郎曲》:“早歲京華逐管絃,侯譚名在小楊前。光宣變後尋歌舞,又看梅郎十五年。”又為之作了一段長序:“予自前清癸巳始遊京師,其時供奉名伶,以侯俊山、譚鑫培稱最,酒後閒談,皆能略敘宮廷瑣事。迄予戊申海外重歸,則二人已老,繼起得名者惟梅郎院華及吾家小樓耳,世變愈劇而歌曲愈新。今歲癸亥,距戊申十五年,距癸巳已三十年,梅郎於時年亦三十。當么鳳初生之日,正士龍入洛之年,低徊往事,棖觸舊遊,作《梅郎曲》以壽之。”梅蘭芳接過這件禮物,甚是歡喜。
不久,北京政局又起鉅變。直系內訌,馮玉祥倒戈,曹錕狼狽下臺,各路軍閥將北洋元老段祺瑞抬了出來,組成了一個既無總統又無總理的臨時執政府。人們不知道如何稱呼東山再起的段祺瑞,只好叫他段執政。這真是個不倫不類的稱號,段氏聞之,啼笑皆非。
楊度對軍閥政治心灰意冷,寄希望於孫中山、李大釗等人的民眾政治。這天傍晚,劉成禺突然出現在槐安胡同。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卻給主人帶來一則振奮精神的訊息:孫中山有意在南方政府裡為楊度安排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其職權將在袁世凱當年所給予的次長、參政之上,同時還請楊度為創辦不久的黃埔軍官學校的學生們講授中國歷史。劉成禺還告訴他,孫中山即將應段祺瑞之邀,北上進京,進京後再當面詳談。
無異一股強勁的春風吹來,楊度心中的枯枝又獲復甦。他在琢磨著:中山先生將給我一個什麼職務呢?既然在次長、參政之上,是不是部長?抑或是哪個局的局長?要麼是中山先生要實施其五權憲法藍圖,設立五院,委任我做某院院長?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中山先生身邊那麼多為革命出生入死勞苦功高的戰友,怎麼會輪到我這個帝制餘孽的身上?對了!他猛然想起,中山先生一定是要我做他的大元帥府秘書長。這個職位對我來說,是任之遊刃有餘的。中山先生的大業一定可以成功,我給他做幾年秘書長,為革命事業立下功勳,今後同樣可以做民國政府的院長、總理!“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說不定我這一生仍可以為社會做出大事!
他的熱血又開始沸騰,激情又重新洋溢。楊度這時才清醒地認識到,永珍皆空的佛門學說,不管他怎樣苦苦修煉虔誠奉行,始終沒有在身上紮下根基,而報效國家建功立業的思想,卻早已深深地融進他的骨肉血液中,割捨不去,與生俱存!
楊度密切地注視著孫中山的行蹤。
十一月中旬,孫中山偕夫人及秘書汪精衛等人一行由廣州啟程,途經香港、上海,繞道日本長崎、神戶,十二月初抵達天津。不料,孫中山抵津的當天下午便肝病復發。但事情太多,他不能休息,帶病工作,病情日益嚴重。十二月三十一日,孫中山扶病進京,受到北京各界兩百多個團體三萬餘人的熱烈歡迎。孫中山卻不能下車與大家見面,只發表一個書面啟事登在報上:“文此次扶病入京,遵醫者之戒,暫行療悵”,各方代表,昔日好友均“俟疾少廖,再當約談”。
楊度看到這則啟事,不便赴北京飯店探視孫中山,只有在每天打坐時默默地為他的健康祈禱,求佛祖保佑早日康復。
一月下旬,孫中山遷人協和醫院施行手術。手術的結果令人悲哀:孫中山患的是晚期肝癌,病狀危殆,群醫乏術。這個訊息經報紙公佈後,舉國震驚。過幾天,中國國民黨發表宣言,抵制段祺瑞的善後會議。接著,孫中山的兒子孫科,國民黨要員李烈鈞、張靜江、葉楚倫等來京探視。再後來,廖仲愷夫人何香凝也由廣州來到北京。廖夫人倉促進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