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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利安諾安坐在鏡廳,靜靜的描摹畫作上旋轉著舞蹈的女人。晨鳥初鳴,晨曦透窗而入,氤氳在他髮梢肩頭。年輕的貴族一如既往的優雅和溫和,如天使沉醉在陽光下。
“我知道了,退下吧。”他說。
那厚重的雕花木門在他的身後關閉了,明亮輝煌的大廳裡就只剩他一個人。他才不可遏制的笑起來,那笑尖銳卻無聲。他抱住胸口蜷縮著倒在地上,像是積攢已久的重壓都釋放了出來,他全身都在大笑中抖動,在抖動中舒展。
最後他舒展著四肢微笑著躺在鏡廳光潔耀人的地板上,金色的頭髮撒開來,露出被劉海遮擋住的疤痕。那疤痕淺淡卻清晰,如荊棘的桂冠環繞在他的額頭,帶著不可思議的聖潔美感。
他偏頭凝望話中女人的眼眸,湛藍色的眼睛剔透如水。他用蒼白的指尖隔空溫柔的撫摸,在睡意侵襲的朦朧中輕聲呢喃,“等我全部摧毀……你守護的……”
28chapter 28
巡法局;告解室。
蠟燭行將燃盡,晨曦的微光尚照耀不到這裡。米夏躺在告解室的長椅上,雙手握著苦路十字架;安然沉睡。
那十字架上受難的神子頭戴荊棘的冠冕;他已行經十二處苦路;靈魂即將回歸天國。經上說神子在臨死前為信徒行最後的洗禮;受洗者必承受巨大的苦難,然而終將獲得救贖。佩戴這十字架的多是苦修派的清教徒;他們以苦修凝鍊心志;在最苦難的僻壤傳播神的教義;往往不朝覲梵蒂岡。
佐伊抱著他的長劍,背靠在告解室的牆壁上打盹。米夏身上的傷口已經得到治療;可佐伊心裡並沒有感到鬆懈——這天夜裡他將米夏抱下馬時,盲眼的牧師已提著油燈在庭院裡等待。那牧師名為阿卜杜拉,是一名虔誠到狂熱的清教徒。他曾在塞迪卡的泥淖中攔住雷的去路,俯身親吻他的手心、腳踝。曾展示神力,協助他們阻止拜占庭士兵的暴行。也曾做出災厄的預言,說惡魔的紀元即將來臨。
他來自巴比倫,為尋找神蹟一路西行。終於在翡冷翠與他們再度相遇。
看到米夏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又一柱魔神甦醒了嗎……”
是的,“看到”。阿卜杜拉雖是盲人卻幾乎無所不知,他曾說,“我生來便是盲眼,可你們又何嘗不是?我並非看不到,只不過我所見的並非你們所見,你們所見的也並非我所見罷了。”佐伊曾偷偷向雷抱怨,說這牧師相當神棍令人不爽,而雷學著阿卜杜拉的姿態回答,“只不過他所見的非你所見罷了。你笑他神棍,他未必不笑你人棍。”
……雷的幽默感一向很冷。
阿卜杜拉令佐伊將米夏送進告解室,在那裡他先向神告解,而後為米夏診療。他將聖水灑遍她的全身,為她清洗傷痕。他說,“她已被魔鬼選中,那烙印深入她的靈魂為她標記主人。她試圖反抗,便得了這樣的懲罰。她終逃不脫被獻祭的命運,可我依舊要救她,因為她遍佈全身的傷痕。那是她反抗惡魔的勳章,是高貴的證明。我向神告解,因為我將為這魔鬼的屬物動用神聖的力量。”
他起手為她縫合肩頭的創痕,銀針與水晶的絲線映照在他無瞳的灰色眼眸中,隨著他的手指繚亂華麗的舞蹈。那水晶的絲線不停的繃斷,而他也不停的縫合。那絲線抽取於他的指尖,每一次繃斷便在他身上留一道血痕。當他最終將米夏肩頭的傷口治癒,他手臂上已盡是赤紅的顏色,分辨不出本來的膚色。
治療結束後,他將苦路十字架置於米夏的手中,自己背靠著牆壁喘息,“我將去羅馬的教廷質詢原委。時間已不容許我再等待了,騎士,替我親吻聖痕,告訴你的主君——地獄的眾魔之王再度現世,所羅門的71柱魔神正在尋找他。務必在眾魔之前找到他,阻止他重返御座。這才是聖徒真正的使命。”
……
走廊上響起的腳步聲驚醒了佐伊的淺眠。他起身檢視米夏的傷痕——遍佈全身的割裂已不留痕跡的痊癒,只有肩頭的傷痕仍在,血跡凝結在縫合的絲線上,透出紫黑的顏色。
“……不信不行啊,”佐伊煩亂的用食指搔了搔他的光頭,嘆了口氣,“這幫神棍……”
馬蹄踏上聖三一橋的橋面,彭斯才想起什麼。忙催馬追上雷,對他說:“昨晚麵包師被襲擊了。”
冰藍色的眸子猛的縮緊,雷驟然勒馬停步,面色蒼白得可怕,“她在哪裡?”
“佐伊將她帶回了局裡,”彭斯遲疑的解釋,“——她受了些折磨,但並沒有生命危險。”
雷輕輕的舒了口氣。他抬頭望向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