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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杯茶,眼睛盯著恪寧日間寫的幾篇蠅頭小楷。正是看的極為專注。她少不得過去劈手奪來。笑道:“你怎麼亂翻東西?”
胤禛胡亂笑了一下,道:“如今你的字越發進益了。我要趕不上你了!”說著站起身走至恪寧跟前,輕輕將她擁入懷裡。“每天都急著回來,你卻不肯好好等著我。”似是有一點點抱怨的語氣。可是莫名,恪寧喜歡這樣的口氣。更像是最親近的人該有的態度。
“那是因為我怕,等在那裡,萬一你不來……該怎麼辦呢?”她的語氣是溫柔的。像嬌嗔的孩子,又像懊惱的母親。
“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宮裡來回走動。有些傳言不好,不要讓是非沾惹上你。”
“是非?你怎麼……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不能開解嗎?”恪寧輕輕脫開他的懷抱,詫異道。
胤禛眼神一時恍惚。彷彿被猜中了心事。過了良久,方笑道:“沒有什麼,宮裡向來都是如此。我是望你多多小心。昨兒夜裡,西北有緊急摺子遞上來。恐怕戰事將起。如今,我們兄弟幾個都不小了。說不定需要我們到戰場上歷練歷練。說給你聽,是想你當我不在時,諸事小心。”
恪寧吃了一驚,眼光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剛才溫暖鮮活的生命力從她的臉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僵硬的神情。
“你也會去嗎?”
“嗯。”他點點頭。
戰爭需要貧兒,也需要王子。
胤禛柔柔一笑:“別急,即便真的要我去,也不會是衝鋒陷陣的。不過是坐個纛兒。也不是隻我一個人去。這幾天,皇阿瑪心緒不甚好。有些謠言說什麼皇阿瑪要退位。簡直荒謬。”
“是。我聽說了。我只是擔心這話會不會和毓慶宮牽連上。你還是不要和他太接近為好。他那些事情,皇阿瑪不會不知曉。”
“這些我自然明白。不過清者自清。我不過是跟著他辦差。交代我的事,我做的妥當便是。倒不用擔心皇阿瑪疑我什麼。我……”他忽而扭過頭去。艱難的嚥住那句話。只緊緊握住恪寧的手。乾燥的手心,隱隱透出無盡的力量。
恪寧靠在他身上,額頭抵著他漸顯寬闊的胸膛。
她明白。他不是怕父親來疑他,卻是怕父親看不到他。他平日裡不把任何事顯露出來。可心裡卻是最愛較真的人。他的所行所為,他早就看在眼裡。只是,她還沒有看清楚,他的心裡的那個世界到底有多大。掩蓋在如今這具精瘦有力的身軀內的,還是不是曾經那樣驕傲執拗的靈魂呢?
遠征
當胤禛騎在馬上轉身回望北京城青虛虛的城牆時。他才忽然升起一種壯士不返的情緒。剛才一系列繁文縟節的出征儀式,令所有真正要去參加這場戰爭的男人們都感到厭倦和無聊。而且更讓他不甘心的是,他和他年輕的兄弟們只被看作是戰爭的附屬品。他們是來學習的,只需要在被重重保護之下,眼睜睜看著其他的年輕人去流血和搏殺。死去的人,會是任何一個家庭中男孩,但卻絕不是,皇子。
行軍的途中,諸多事情都倍感生疏。雖說有顧八代,齊世從旁協助。他仍然還是有些心慌膽怯。向西北行軍,遇到最大的困難莫過於是嚴寒的天氣。不要說令人膽戰心驚的暴風雪,即使是被風捲起的沙子,打在人臉上都是生疼生疼。還沒有見到噶爾丹的影子,已經有不少的兵士倒下了。許多人已經開始憂心忡忡。
康熙親率的大軍和公福善率領的人馬會合於揆宿布喇克。紮營下來,胤禛終於見到多日未見面的八弟。一臉憔悴神色的胤禩。慢慢走到胤禛背後,趁著眾人不察,拽拽他箭袖。倆人來至營帳內。胤禛拉他在一邊坐下。剛要敘敘連日來的辛苦。卻見胤禩神色頗為不安。
“怎麼,這幾日行軍,你很勞累嗎?”他關切的問道,多日不見似乎也徒生了一些陌生感。
“我那裡出了一些事情。有幾個親兵……莫名的死了。隨軍的醫官說是受寒。可我總覺得,不像是看上去那麼簡單。”胤禩的聲音顯得有些冰冷。
“哦?你有什麼懷疑的理由?”胤禛隱隱察覺出他的緊張。
胤禩愣了愣,從懷裡取出一個東西。胤禛順著他的手的動作一看,原來是一把短柄匕首。胤禩拿出來遞給胤禛。“你看看,這個東西。”
胤禛接在手中,仔細一瞧。不覺也愣了。這把通體鎏金打造的不正是恪寧的裝鳳金刀。刀柄上精緻的雕刻花紋,絕對和她的一模一樣。
“這件東西,是敦多布多爾濟手中的,有可能只此一把。他,送給了四嫂。況且四嫂的金刀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