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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蘇怡雪亦是一襲紗衣,薄紅裙襬下垂著絲縷流蘇,墨髮披肩,只斜插了一支玉蟬簪子,容貌依舊美豔,卻隱隱添了有一分沉著之氣。
縱然如此賞心悅目,可馬嘯嘯總會覺得自己站在蘇怡雪面前有種莫名的不適感,臉上一絲笑意也無,只問道:“今日你找我來所為何事?”
蘇怡雪還未答話,旁邊立著的丫鬟卻出聲叱道:“好大膽,竟然如此稱呼貴妃娘娘?”
馬嘯嘯錯愕了一刻,心想,我又不知道她是什麼貴妃娘娘,卻又轉念一想,道理應是如此,但是仍舊巋然不動,既不福身也不改口。
蘇怡雪口中輕叱了一聲:“容若。”
那宮女福了福身,便轉身出了亭臺,不忘狠狠瞪了馬嘯嘯一眼。
馬嘯嘯不禁心想,好生驕縱的丫鬟。
轉眼但聽蘇怡雪說道:“前些時日,你我雖是同在武城,卻無緣得見一敘,今日我差人尋你來便是與你說說話。”
馬嘯嘯心中對道,我和你無甚可說啊,可是面上仍舊“哦”了一聲。
蘇怡雪淺淺一笑,道:“宮中可還住得慣不慣?”
馬嘯嘯一聽就皺了眉,心道住得慣你妹,卻答了一聲:“甚好。”
蘇怡雪聽罷隨手撥了撥琴絃,又問:“入宮這麼久你以來,可見過綠意?”
這一句倒提醒了馬嘯嘯,來了這麼久,竟然真沒見過綠意,於是搖了搖頭。
蘇怡雪卻問道:“你可知道綠意為什麼那麼喜穿綠色衣裳?”
馬嘯嘯心想因為她叫綠意唄,卻仍舊搖了搖頭。
耳畔只聽蘇怡雪徐徐說道:“她喜穿綠衣服,不過是因為早年皇上讚了她一句,綠意穿綠衣裳最是好看,她便決定要穿一輩子的綠衣裳,你說,她傻是不傻?”
馬嘯嘯心中咯噔了一下,聽蘇怡雪繼續說道:“因而眼下得了皇上恩典,封了一個婕妤,倒也不足為過。”
馬嘯嘯彷彿知道今日蘇怡雪找她來的用意了。
蘇怡雪抬頭,問道:“昔年我便同你說過,如若他執意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今日,我卻要問你一句,你是走是留?”
馬嘯嘯大笑一聲,“我留在這皇宮作甚,自然是要走的。”
聞言,蘇怡雪臉上卻沒有笑意,低頭又撥了兩聲琴絃,聲調沉鬱,抬起頭來,復又問道:“如若當日陪你崖邊縱身一躍的是皇上,你還會不會走?”
馬嘯嘯“荷”得笑了出聲,擺了擺手,瞬也不瞬地看著蘇怡雪的眼緩緩答道:“你這假設太無稽,皇上是皇上,墨衍是墨衍,皇上胸懷家國天下,斷不會陪人縱情一躍。”
從亭臺走出來的時候,馬嘯嘯抬眼便見那領路的方公公已然站在細白石徑一端,伸長脖子張望,於是連忙加快了腳步,隨他前去祭堂。
滿室空寂,唯有堂中一方祭臺上忙碌地擺著幾大盤祭品。
一切宛如馬嘯嘯記憶中的模樣,唯獨祭臺上爐鼑裡開著一株,她長久以來日思夜想心心念唸的狗尾巴草。
此時此刻,馬嘯嘯雙腳一軟,便跪在了大堂之上。
胸中翻湧的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悵然。
那綠色的絨毛,細長的葉子,近在眼前,卻又像是夢一場。
馬嘯嘯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株狗尾巴草仍舊亭亭地立在爐鼑之中。
她呆看了半晌,腦中閃過自穿越而來發生的樁樁件件。那一株狗尾巴草自始至終無動於衷地立著,沒有半點蹊蹺。
馬嘯嘯閉上眼睛,彷彿聽見了笛音渺渺。
望風千里歌天涯,眉間心上相思意。她心裡的那個人,依稀站在一棵亭亭花樹下吹笛,恍恍間便若五月杏花吹雨。
再次睜開眼睛,馬嘯嘯煞有其事地直起腰背,端端正正地衝那株狗尾巴草,拜了下去,口中念道:“謝穿越大神垂憐,我馬嘯嘯留在這裡不走了,心意已決。”
那立在一旁的方公公自然聽得雲裡霧裡。
出了祭堂,馬嘯嘯迎著豔陽,大笑三聲。
方公公小心翼翼地出聲道:“馬姑娘隨我去書房見皇上吧。”
馬嘯嘯收斂笑意,點了點頭。
該來的總歸要來。
李彥坐在龍椅上等她,馬嘯嘯見房中無人,自然就沒有跪他。
李彥笑了一聲,道:“想不到你要找的盈盈草,竟然真的存在於世,可還看得滿意?”
馬嘯嘯頷首,答道:“我曾聽鳩山上的和尚說過,盈盈現世,必為明君,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