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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一個人,就要與整個家族含冤赴死,以那般慘烈的方式。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是九五之尊,但無從挽救。
這是炤寧的報復。
夏日,燕王奉命到青海剿匪,至今未歸。
夏末,皇后命榮國公聯合陸府、言官瘋狂彈劾江式庾、江予莫和韓越霖。韓越霖一力攬下所有罪責,收押入天牢,待明年秋後問斬。
師庭逍命江式庾、江予莫閉門思過,與此同時進行的,是派重兵以押送糧餉為名,赴青海除掉燕王。
是,他要先剪除燕王羽翼,再給他一個戰死沙場的結局。燕王在一日,他便一日不得安枕。沒有任何帝王會長期容忍一個搶盡自己風頭的皇弟在身邊。
按照之前的打算,做完這些之後,他會讓炤寧做出一個自盡的假象,隨後將她安置到行宮,餘生只做供他賞玩的金絲雀。
燕王的勢力如日中天,一半原因是他深得將士擁戴——名將江式序的女婿,又真的是帥才,在軍中威信自是連他都不及;另一半原因,是他有個最得力的謀士,這謀士正是他的枕邊妻。炤寧背後有江府,還有韓越霖這樣的異姓兄長不遺餘力地扶持。種種相加,讓師庭逍時時擔心自己的天下被人輕易奪走。
炤寧自嫁給燕王之後,與念嬈屢生嫌隙,直至勢如水火。
師庭逍從小就認識她,年少起就狂熱地迷戀她。她就算無所察覺他的情意,多年近乎兄妹的情分她總不能否認。但她遇到事情只顧燕王府與親朋的利益,從不曾給他和念嬈、佟家留半分餘地。
而炤寧真正惹怒他的源頭,是念嬈第二次小產。
念嬈與他成婚那年便有了喜脈,後來不慎小產。將養很久,直到雍和二十六年秋日,才再次有喜。先帝為此大喜,聞訊後笑道:“這可真是喜事。每日瞧著庭逸一雙粉雕玉琢的兒女,高興之餘總是為你著急上火。”
誰承想,沒過多久,念嬈又一次小產。夫妻兩個黯然不已,宮裡眾人的臉色一日差過一日。
他對念嬈的感情特別複雜,心底一直狂熱地迷戀炤寧,對念嬈亦因著青梅竹馬很是喜歡。念嬈自有旁人所不及的好處,全無炤寧的不羈、霸道,在他面前從來是收斂起好強的一面,溫柔似水。又是滿腹經綸,有時在政務上也能給予他良策。
念嬈臥床將養的日子裡,反覆思量懷胎之後的大事小情。她能確定自己是遭了人的算計,只是無法確定那人到底是誰。
夫妻兩個思來想去,都認定是炤寧下的毒手——除了她,有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叫人吃啞巴虧?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最重要的是,“燕王興許沒有心思跟你爭太子位,卻不代表她江炤寧不想母儀天下。她是誰的女兒?焉知沒有狼子野心?焉知江府不想權勢更盛?”念嬈如是說。
這,何嘗不是他擔心的。帝王也有凡俗之人的感情,誰能料定他的父皇不會因為隔輩親的緣故改立太子?
從那之後,他對燕王和炤寧只有猜忌、懷疑,偶爾會設局試探他們的勢力,由此發現,炤寧這女子很有點兒邪門兒——根本無法破解的局面到了她手裡,總是迎刃而解,總有他完全料想不到的人跳出來為她與燕王解圍。
從迷戀、猜忌再到屢次挫敗的惱羞成怒,讓他與念嬈一樣地痛恨她。念嬈想讓她死,他想完全地征服她。
登基之後,他與念嬈籌謀三年之久,終於針對燕王、炤寧佈下了天羅地網。
他知道,一旦失敗便要付出最慘重的代價。卻是沒料到,炤寧最終要用佟家滿門的鮮血來結束這一切。
她視佟家人的性命為草芥,視帝王的尊嚴為塵沙。
師庭逍側目看著炤寧,眼中唯有入骨的恨意。
炤寧自顧自飲酒,笑微微看著榮國公府的情形,彷彿那是無雙美景。
“牽連數眾無辜,也能心安?”
炤寧慢悠悠地道:“數倍奉還而已。”
師庭逍略略加重語氣:“榮國公是良臣。”
炤寧語氣轉冷,柔和動聽的聲音似被霜雪浸潤,“我的夫君是當世良將。”
師庭逍沉默。
炤寧緩聲道:“爭鬥場裡,誰能清白無辜。榮國公是衣冠禽獸之首。”
師庭逍起身,手緊握成拳,骨節聲聲作響,一字一頓:“你該殺的人是我!”
炤寧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牽了牽唇角,透著嫌惡,“殺你?嫌髒。”
師庭逍眯了眸子看住她,想要將她扼殺。
炤寧站起身來,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