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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蘭有她的打算,她還準備等潘士松搬走之後,她跟潘陽搬進潘士松屋裡住呢,眼下聽潘士松這麼說,張學蘭道,“你外公都在這住一年了,我準備年前就把他送回去,總在這吃我們喝我們的,你看你大舅他們問一聲了嗎?你外公在這,他們倒舒坦了,不成,過幾天我就讓他們過來接人。”
☆、132。2號一更
你要說張學蘭不孝順,倒也不全是,至少張家老頭子住在老潘家一年的時間裡,張學蘭從未在吃穿上虧待他,好歹那是她親老子啊,潘恆春她都沒虧待,更何況是她老子了。
張學蘭就是心裡頭不平衡,憑什麼她一個人養活,她兩個兄弟沒一個過問的,當初她在家做姑娘時,她老子娘可是一直把她當外姓人養的,不停給她灌輸以後終究是別人家的人這種思想,導致張學蘭腦子根深蒂固帶有重男輕女的想法。
既然當初把她當外姓人養了,現在還指望她能養老?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對於張學蘭這種想法,潘士松頗為不贊同,蹙眉道,“住就住唄,又吃不了喝不了多少,你現在就是把外公送回去了,我大舅小舅也不會好好照看,他都這麼大年齡了,我們就讓他過個安生的晚年吧,能吃你幾年喝你幾年呀!”
張學蘭給潘士松說煩了,沒好聲衝道,“你說得到輕巧,還有你老子也是,你爺兩隨便說一嘴就成了,家裡的活可都是我在幹,燒洗帶孩子,還得抽空餵豬,哪樣事不要我操心了?!”
這母子兩說話聲不由就大了起來,你說一句我回一嘴,可把張學蘭氣得夠嗆,最後還是張家老頭子蹣跚從西頭間出來了,道,“哎呀,為了多大點事吵吵。。。士松,去借個架子車過來,下午抽空把我送回去。”
聞言,張學蘭訕訕的不吱聲了。
對於這種遭人嫌的情況,張家老頭子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像皮球一般被幾個孩子踢來踢去,早些年時,他還有點接受不了,年輕時以為養兒能防老,拼命給兒子掙家業,不把閨女放心上,到老來可好,兒子兒子不把他當回事,閨女閨女埋怨他待她不好,跟他不親厚。
張家老頭子早就麻木了,他不怨誰,就怨當初自己作的。
瞧著老頭子都這樣了,面上還強笑著,潘士松心裡頭挺不是滋味,頭一回不聽他孃的話,跟他娘犯了嗆,衝老頭子道,“我沒空送你回去,還去哪兒呀,哪也不去,以後我領你過。”
哪怕老頭子以為自己足夠麻木,足夠想得開了,眼下聽見潘士松說這番話,到底是忍不住紅了眼眶,老人似乎格外容易感動,他們要的不多,只是希望子孫能不拋棄他們,讓他們無依無靠孤獨過日而已。
老頭子當天就被潘士松安排在了他的新房裡,新房有三間,兩間臥室,一間堂屋,正對著堂屋的是小廚房,剛蓋好的新房還沒有院子,堂屋門就等於是大門。
潘士松來回折騰了幾趟,在張學蘭不停嘮叨聲裡,搬走了老頭子的鋪蓋,還有老頭子離不開的幾條狗,破衣裳潘士松一件也沒拿,讓姚祺妹重給他做一身新的棉花襖子得了。
晚上潘陽從市裡回來,裡外沒瞧見張家老頭子,就問張學蘭道,“你阿噠呢?”
提起這個張學蘭就冒火,沒好聲衝潘陽道,“別給我提這個,看看你養的好兒子,現在翅膀硬了,也不聽話了,我要把他外公送回去,還跟我犟嘴,把他外公接去西邊住了,死小子跟我置氣呢,今晚都沒回來吃了,估計是在西邊自己開小灶去了,氣得我心口窩子疼。”
聽張學蘭說了前後緣由,潘陽忍不住失笑道,“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值得你這麼氣,張學蘭啊,你該慶幸你老三這樣,孩子心軟些,懂得體貼老的是好事,他現在能對他外公這樣,你是他親孃,以後老了,還能對你差?我們換句話來說,他要是不管不問這些,不把他外公的死活擱在心上,你指望他以後對你多好?”
張學蘭語鈍了,瞬間就不吱聲了。
潘陽放緩了聲音道,“好啦,他願意領他外公過,就讓他領著過去,有個老的在那裡,是好事,以後能讓小年輕兩知道,不是結了婚就能不管不顧老的,隨便關起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潘陽這番話說的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張學蘭也不是個死固執的,有個人領著她換個角度想事情,想通了也就成了,長吁了一口氣道,“成成成,反正翅膀都硬了,我也管不了。”
村西邊潘士松的新房裡,爺孫兩個一人端一碗麵疙瘩湯,湯裡飄著蛋花子。原本潘士松是想和麵貼饃饃來著,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愣是把面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