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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馥心情更加抑鬱,次日午後到達汙城,由於搞不清楚狀況,不敢輕易涉險,派出親衛打探訊息,不久親衛回返,面色驚恐,蓋因他從城百姓那裡得到一個驚人的訊息,蓋軍攻陷了冀州治所鄴城。
韓馥大叫一聲天亡我也,張嘴噴出一口血,眼前一眼,昏死過去。日落前韓馥悠悠轉醒,他躺在一間茅草屋,治李歷一直陪伴榻前,見他醒來,喜出望外。
韓馥伸手抓住他的臂膀,急急問道:“李治,可有鄴城訊息?”
李歷搖搖頭道:“蓋軍是今日清早襲取的鄴城,目前無甚訊息。”
韓馥失望的閉上眼睛,躺回榻上。半晌,喃喃道:“李治,我該如何是好?”
李歷道:“依我之見,當北上入鉅鹿郡,鉅鹿是冀州腹心,西南是趙國,西北是常山國,北方是山國,東南是博陵國,連此五郡、國,尚有半個冀州。而後設法趕走東邊河間、安平之公孫瓚,並勢渤海、清河,舉九郡國之力南下,一舉蕩平蓋俊。”
韓馥滿嘴苦澀,在治李歷嘴裡,趕走公孫、蓋俊猶如翻手一樣容易,他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然後就迎來了滏水大敗,數萬大軍一戰而沒,惶惶如喪家之犬。
“我欲南下託庇於袁車騎,李治以為若何?”
李歷嘆了一口氣,心知韓馥已經心灰意冷,道:“願隨將軍南下。”
“……”韓馥拍拍李厲的手,一夜無話。
韓馥一路逃亡到汙城,身邊猶有二三十人,聞鄴城陷落,散走十餘人,再聞南下投靠袁紹,又散走十數人。第二日行將出之際,韓馥看著面前僅剩下的三四個人,心頭不由升起一陣悲涼之意。
韓馥等人渡過汙水,經九侯城、武城,小心翼翼出了鄴縣境內,一路匆匆疾走,數日後到達黃河北岸的黎陽。黎陽屬魏郡,先前被麴義攻陷,袁紹雖未過河,卻也沒有放棄,命麴義將兵萬餘駐紮此地,是以韓馥等人到達黎陽後直接去了縣府。
麴義聽說冀州牧韓馥求見,臉上別提有多精彩了。
兩位昔日主僕,昨日對手,今日不知該怎麼形容的人在黎陽縣府見面了,對坐良久無語,說實話看到韓馥失魂落魄的樣子,以麴義鋼鐵心腸亦有所不忍,堂堂一州之主,何至於此?
袁紹偉立於黃河邊,眺望黃河滾滾,奔流向東,驚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
見那宛若巨龍一般的濁流,袁紹陷入回憶當。延熹八年(公元65年)四月至延熹九年(公元66年)四月,整整一年當,黃河忽然變得清澈見底。
《京氏易》有云:“河水清,天下平”,民間諺語亦有云:“黃河清、聖人出”。可是,大漢國士民沒有等來太平,也沒有等來聖人,等來的是第一次黨錮之禍。
它,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其就包括袁紹。那一年,袁紹岳父“天下楷模”李膺被捕,雖逃過一劫,但沒有逃過三年後的第二次黨錮之禍。
那一年,二十一歲出任濮陽縣長的袁紹恰逢母喪,棄官為母守孝,三載過去,正逢第二次黨錮之禍,袁紹決定補服父喪三年。他的生父是袁逢,過繼給死去無嗣的兄長袁成,袁紹與其說為袁成,不如說是為剛剛慘死的岳父李膺服喪。畢竟,他非袁成親生,父子從未謀面,怎及得上看重他、賞識他,並將愛女許給他的岳父李膺呢?
沒有人能體會得到當時袁紹心的無邊痛楚,那三年守喪期裡,他無數次對天誓,一定要為岳父報仇,一定要讓奸閹付出代價,一定要、一定要……
離別政壇十八載,默默苦忍十五載,以無上毅力,終成士人領袖。平元年(公元84年),黃巾暴起,黨錮解除,他在大將軍何進的屢請下重新出山,五載規劃,一朝除閹,他兌現了當初下的誓言。然而董卓進京徹底打亂了他的規劃……
不知不覺間又是兩年……
“本初元年、本初元年……”袁紹低聲唸叨著,漢質帝本初元年(公元46年)即是他的生年,驀然回,覺自己已經四十有六,即將步入老年,雖然容貌依舊俊朗瀟灑,仿若三十許。
“本初……”一聲驚叫傳來。
毫不誇張的說天底下敢當面喚他表字的人不出一隻手,此際更是隻有一人。袁紹微微詫異地瞥向快步走來的許攸,不明白他情緒為何這般激動。
許攸臉色漲紅,揮臂叫道:“韓馥來了,就在黎陽”
袁紹一怔……
“快、快渡河,快啊……”
袁紹撇下營數萬大軍,第一時間乘舟過河,韓馥出縣廷迎接,表示恭敬。袁紹對韓馥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