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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這麼久字,也會四肢痠軟、不良於行吧?可口上卻只恭謹稱是。
便是累了也該是喚人抬轎來,那無雨宮的轎子怎會在宮外等著?難道是防患於未然?怕他將她責罵的狠了?
將那最後幾頁反覆看了數遍,他重又去瀏覽奏摺。可再怎麼看,也無法將那些冗長而毫無建樹的詞句讀進去,反倒是目光總轉到她的手書上,想著那遲滯的字,她安靜的離去,以及那頂可疑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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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手炙熱。雲兒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好似被燙到的不是手指而是心。
眼前景物越發迷糊,四婢幻化出數不清的無數個,個個仍是相同。聽著身邊的哭聲,烏雅羽輕嘆,聲音沙啞道,“雨兒莫哭……”
自記事起,就從沒聽烏雅羽叫錯過他們四個。雲兒一聽她竟將自己錯認成了雨兒,頓時抱著她放聲大哭。另外三人趕緊將她拉到一旁,烏雅羽被她如此一折騰,卻已經不省人事。
此時聽了外間有人聲,楚兒忙奔了出去,“陳太醫,您可來……”話剛說道一半,卻見面前的哪裡是什麼老太醫,玉樹臨風的身形卻從上到下的老成持重,不是那九五至尊又是誰?
見是紋平帝,楚兒臉上喜色頓時退了,跪地行禮。
哪知萬歲還沒稱完,便聽雲兒一聲吼,“我家小姐都被你折騰成這樣了,你還要追到無雨宮來?!你究竟要將她如何才……”
一旁夢兒和雨兒追了出來,捂了雲兒嘴,拉了她跪下,神態之間雖然驚顫,卻扔不掩憤然。
無暇理會地上的四人,自聽楚兒喚那一聲“太醫”,狄螭心口就猛的扭絞成團,一向緩然穩重的人三步並作兩步的便衝入了內室。四婢再想阻止為時晚矣。
進得屋來只見烏雅羽躺在榻上,安靜的合著雙目,氣息短促。身上外衣只脫了一半,草草拿錦被蓋了。
站在榻旁,扶了床帳緩口氣,待眼前黑霧稍散,他才俯身檢視。伸掌輕撫她眉眼,只覺觸手一片火燙,心口頓時又是一陣扭絞,冷汗透了中衣。見床上的人眼睫微顫,卻是沒有睜眼,他側身坐在榻上,把她扶到懷裡,親自將她外裳退了,蓋嚴了被。
貴和在一旁為難道,“皇上,娘娘這恐是熱症,您還是避避吧?”
昨日在玄武殿外淋雨聽宣,後又冒雨追廖遠,一宿沒睡在涵源正殿外守著他,又被他罰跪了幾個時辰。她只是個姑娘家,怎能不病呢?換作是他,此時怕是已經病入膏肓了。 冷硬如鐵的心可以強自不後悔,卻無法不疼惜。 嘴角不由自主的抿緊,冷淡面容再藏不住那複雜的情緒。無力呵斥貴和,他只是搖頭,手指輕拂著她的發。默默看著她蒼白的唇色和頰上不健康的緋紅。
四婢跟了進來,遇這副情景,只得安靜退到一旁。
太醫片刻趕到,見榻上的竟然不是狄螭而是烏雅羽,不免驚訝。診脈片刻,躬身道,“這是偶染風寒兼之勞累過度。娘娘身體強健,當無大礙。老臣開副方子,連飲五日當可痊癒。”
狄螭聞言緩了一直緊繃的表情,“若是病得不重,怎的竟是不醒?”
“娘娘這是在睡,並非昏暈。”陳太醫餘光偷覷帝王神色中的關切,唇邊含笑道,“皇上可放心。您體弱,還請遠避,莫要也染了病才好。”
揮退了太醫,狄螭卻仍坐在烏雅羽榻旁,絲毫不理會遠避的醫囑。相識以來,總是他在她面前安睡,卻從未見過她睡顏。低頭看她半晌,忽然領會,當那雙帶笑的媚眼眸光流轉時,他竟似從未細看過她口鼻究竟是何模樣。此時她閉了眼,好似另一個人,本就不算親近,便如陌生。
楚兒拿藥進來,狄螭將烏雅羽攬在懷裡,接了碗,低聲在她耳邊輕喚,她迷迷糊糊間就口喝了。
“這便喝了?若是穿腸毒藥可怎生是好?”狄螭低喃,抬手輕拭她嘴角。
“皇上賜的,便是毒藥她自然也是會喝的。”雲兒小聲恨恨,嚇得另外三人噤若寒蟬,只盼帝王什麼都未聽到。
狄螭自是聽到了,卻沒追究,只是屏退了所有人。雲兒似還不放心欲留下,被旁人拽了出去,一頓好罵。
無論外間如何,狄螭卻只專注的看著身邊的人。邊在心中勾畫她的五官,邊回憶。是了,她的鼻便是這般模樣,飽滿而精緻,違犯規矩前總會皺一皺,好似義不容辭又好似頑劣成性。是了,她的唇便是這個樣子,柔和流暢的線條,嘴角微微上翹,隱隱似在微笑。是了,她的臉頰柔嫩瑩白,她的耳朵小巧玲瓏,耳垂如滿月。
她雖非傾國傾城,卻著實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