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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半月之後,你要重新掛牌接客。”
第2章:山盟猶在歡情薄
自沈公子來診治過之後,晗初果然漸漸好轉起來,日日按時吃飯、上藥,再也沒有落過一滴眼淚。
醉花樓又漸漸熱鬧起來,每日入夜之後,公卿顯貴絡繹不絕,談笑間的話題盡是赫連家與明家的盛大聯姻。
傳聞,當朝帝后親自駕臨赫連府,為一雙新人主婚;
傳聞,明家足足置備了五百抬嫁妝,十里紅妝彰顯貴重;
傳聞,滿朝文武盡往恭賀,赫連府開宴三百桌遠遠不夠,最後增席五百桌……
傳聞有許多,無一不是對這次婚儀的豔羨與讚歎。即便晗初足不出門,將養身子,這些事情還是或多或少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猶記得半年前,赫連齊奪得晗初芳心之事,也曾轟動一時。可笑的是,前後不過半年光景,情郎始終如一,倩女卻已換了人選。
當初的風月情事有多轟轟烈烈,如今的盛大聯姻便有多諷刺。
可嘆世人說起赫連齊,都會讚一句“豔福不淺”、“浪子回頭”;但說起晗初,卻唯有嗤笑“殘花敗柳”、“不知廉恥”。
男尊女卑,娼妓之賤,如是可見。
自然,這其中也不乏添油加醋的花客,帶著金銀錢物慾與晗初共度春宵,想要嘗一嘗“南熙第一美人”的滋味究竟如何。
所幸風媽媽早已料到這個局面,對外一概聲稱晗初患病,待病癒之後將重新掛牌接客。此話一出,那些飢色之人雖然急不可耐,倒也沒有過多為難醉花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左右不過再等半個月,那些對晗初欽慕已久的花客等得起。
晗初便在這樣的境況裡度過了十四個日夜,她對坊間流傳的一切都充耳不聞,不做任何回應。而對於明日將要到來的重新掛牌,她也沒有表露出過多情緒,這令風媽媽想起了一個詞——
心如死灰。
只是這個坎兒,須得晗初自己跨過去。風媽媽縱橫歡場二十年,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便也沒了力氣再勸。
“小姐別擔心,如你這樣才貌雙全的美人,明日定能重新覓得良人。”丫鬟琴兒在旁怯怯地安慰著。
晗初依然寡言,半晌才道:“琴兒,我想出去走走。”
“小姐……”琴兒很是擔心:“你明日便要接客了,風媽媽不會讓你出去的。”
晗初垂眸沉默了片刻,淡淡續道:“我要去個地方,至多一個時辰便回來。今日若是不去,明日掛牌也不會甘心。”
她看向跟了自己三年的丫鬟,眸光之中是渴求的眼神:“琴兒,別告訴風媽媽。”
琴兒深知晗初的性子,平日裡看著溫婉,實則最認死理兒。如此一想,便也妥協了:“小姐快去快回,我躺在你的榻上,只裝作熟睡了。”
“多謝你。”晗初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再次來到千雅閣,往事如潮水一般湧上晗初的心頭。八月之前,她應邀來此登臺獻藝,一曲彈罷,便在後院裡遇到了吹風醒酒的赫連齊。
晗初清楚地記得,初遇那日,兩人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豔之色。是的,是驚豔。往日她賣藝不賣身,前來聽曲的花客大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或猥瑣或覬覦,令她心生厭棄。
而唯有赫連齊,兩人初初相逢時對彼此一無所知,便也如話本子裡的才子佳人一般,矜持著互相問候。
當赫連齊聽到她是醉花樓的晗初時,目光澄清沒有絲毫鄙夷,反倒低低讚了句:“雖是古曲,卻有新意,姑娘好琴技。”
晗初登時一愣,繼而便是驚喜。她是特意挑選了一首生僻的曲子來彈,卻沒料到有人聽過。
也許是從那一刻起,她便對赫連齊有了好感罷。往日裡見慣了大腹便便的花客,才會對這般英俊、懂音律的男子另眼相看起來。
誰又說她不是看中了皮相呢?若是當日換做一個老態龍鍾的長者,她必定不會欽慕於他。
那是平生第一次,晗初有了怦然心動之感。因而在兩月後她競拍初夜之時,便也下意識地在人堆兒裡去尋找赫連齊的身影。
他果然沒教她失望,越過了重重難關,擊潰了其他花客,順利摘下了她的牌子。
如此,才成就了一段風月佳話。
如今,卻淪落成一場風月笑話。
晗初悵然地看了看“千雅閣”三字匾額,失笑著原路返回。自己還來做什麼?難道還想重遇那個負心人嗎?
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