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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那孩子,孩子沒了,我比您更傷心。”淡心邊說邊哽咽道:“您曾經答應過我的,那孩子生下來無論是男是女,您都把他(她)養在我這兒。前些日子我已開始請教宮裡的嬤嬤,親自做了小衣裳小鞋襪,準備的都是雙份……”
話到此處,淡心的眼淚終於簌簌而落:“子涵死了,那孩子多無辜,我哪能不傷心?可這不是小侯爺的錯啊!他是中了明氏的圈套……聖上,您不該賜他死罪。”
“何為‘不該’?”天授帝聞言臉色更沉:“他若好端端地奉旨回京,明氏的詭計焉能得逞?”
淡心張口再欲辯解,卻被天授帝擋了回去,沉聲問她:“你在靈犀宮裡養胎,如何會知道這些閒事?幕後黑手是誰,朕也是最近幾日才知道,你怎會清楚是明璋?”
淡心一怔,自覺失言,只得抿唇不語。
“你人在宮裡,卻能知曉外頭的事,可見這宮裡有云氏的眼線……”“咣噹”幾聲驟響,天授帝拂袖將面前的碗碟掃落,倏然起身質問:
“你身邊哪一個是雲氏的人?你忘了你如今姓唐?是日子過得太舒服?還是仗著朕寵你?”
聽聞此言,淡心心裡一驚,立刻搖頭否認:“不,不,我不是聽雲氏說的。我是……聽宮裡的人說的。”
“哪個奴才敢嚼舌頭?”天授帝厲聲追問。
帝王的聲音隱帶怒意,嚇得一眾奴才慌忙跪地請罪。天授帝抬手一指門口:“給朕滾出去!”
宮婢太監們連大氣都不敢喘,連連請罪告退。屋內只剩下天授帝與淡心,兩人俱是沉默起來。
淡心自然不會告訴天授帝,是竹影給她傳遞的訊息。她原本想在出岫面聖之前,先代為說說情……只可惜是她太過心急,沒想到犯了帝王的忌諱。
天授帝見淡心一直不肯開口,知道她又動了小心思,遂冷笑一聲:“既然靈犀宮有云氏的人在亂嚼舌根,那就全都處置了,換一批啞巴來伺候!”
“聖上!”淡心聞言大駭,險些從座椅上跌下去。她驚恐地睜大雙眸,難以置信天授帝會如此動怒,說出這麼血腥的話來。
“您是要血洗靈犀宮嗎?”淡心眼眶再次泛熱,心中如同藏著一股寒潮,衝動洶湧,但冰冷刺骨、涼透心扉。
她緩緩以雙臂支撐著起身,不顧三個月的身孕,執意下跪,淚意盈盈:“既然您要罰,就先罰臣妾罷。”
“你胡鬧什麼!起來!”天授帝氣得雙目猩紅,額上青筋逐漸顯露,但還是極力剋制:“朕念你有孕在身,情緒波動,不與你計較。”
淡心跪在地上垂淚不止:“您要血洗靈犀宮,臣妾身為一宮主位,管教下人無方,唯有先行謝罪。”
“好!好!連你也反了!出岫夫人真是教導有方!”天授帝魅顏陰沉,一腳踢開飯桌便朝門外走去。他走得極慢,也很違心,擔心淡心的同時,更在等著她率先服軟認錯。
而淡心一直跪著,垂著淚,口中呢喃又倔強地說道:“您還是放不下鸞夙……原來我真的只是替身……”
“你說什麼?”天授帝勃然變色,轉身狠厲叱問:“你敢再說一遍?!”
淡心抬袖抹了抹眼淚,又以雙手護在小腹之上,抽噎著道:“子涵失蹤之後,您晚上成宿地睡不著覺,臣妾還能不明白嗎?您在意子涵的孩子,不就是因為鸞夙?”
淡心跪在地上,一雙楚楚可憐的淚眸看著天授帝,毫無懼色,只有傷心:“先是處置皇后娘娘,再接著是小侯爺、雲氏……您大發雷霆,不過是憎恨他們破了您的幻想而已。”
淡心抿唇而笑,如此嘲諷,如此斷腸:“我原本以為,我雖不能與鸞夙相比,但在您心裡也低不了多少。如今才曉得,還是我自不量力了。”
言罷,她緩緩叩首,心灰意冷地道:“聖上不必血洗靈犀宮了,臣妾願自請效仿皇后娘娘,禁足待產。”
禁足待產就意味著,不再見天授帝,不再承寵,更不能踏出靈犀宮一步。
“禁足待產……”天授帝盯著淡心看了半晌,心裡涼成一片。他雙手猛然緊握成拳,就在淡心以為他要發怒時,才聽到他狠狠撂下了三個字:“好!準了!”
繼而摔門離去。
前腳踏出靈犀宮,宋宇已迎了上來,察言觀色立刻下跪:“聖上息怒,淡妃娘娘孕中多思,言語衝撞,望您……”
“你在為淡心說話?”天授帝不等宋宇說完,已是陰鷙反問。
“微臣不敢。”宋宇遲疑一瞬,改口道:“出岫夫人已在宮門外等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