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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行做到與人相仿就夠的。任何一絲思想誤差的出現,錯的那個一定是我。我需要去改,去迎合。然沒有誰預設了‘迎合改變’就代表著‘接受’,我得到的依然是冷漠與拒絕。老師可以想象,屢敗屢戰是何等感受……何況這是要將我抽經換骨……所以我真的累了。”
她說了諸多不相干的人或事,可公孫煜看得明白,歸根究底是情殤,“是因為子煊嗎?”
廉幽谷心下一震,聽到這個名字,淚腺即刻不受控制。她沒有答話,代表了心中的預設。
公孫煜見了她的模樣,雙手收入袖筒,繼而追問:“你捨得?”
當然——不捨得。
廉幽谷的淚如脫了線的珍珠,終於忍受不住,接二連三砸入雪地裡。
她潸然淚下,從未哭得如此傷心。想要將那兩個字從口裡說出,彷彿是比刀劍架在脖子上更艱難的事。於是緊緊咬在貝齒間,恍恍下一刻就能違心地將它蓋棺定論,如此只將自己逼到無能為力地步。
“捨得。”
廉幽谷幽幽吐出這個詞,心中有什麼繁碩的根系被自己親手掐斷。在那一剎,用盡了畢生勇氣,所以沒有多餘氣力支撐她走完這接下去的一段路,跌坐倒在雪地上。
公孫煜即刻隨她蹲下去,穩穩將她攙住,可無濟於事。
望著雪地裡那張蒼白無助的小臉,他點點頭,想是認可了廉幽谷做的艱難決定。殷世煊是劍指皇位的謀權者,未來還有更兇險的路要走。她留在這個複雜多變的地方,只會徒增痛苦,離開未嘗不是一種選擇。“你與子煊可有提過?還是打算今日就走?”
公孫煜一直都能看穿她的心思,這句話無疑又是對廉幽谷的煎熬。
她當然想要和子煊好好道別——可是,眼下的機會已經擺在眼前,走到今天這一步,哪裡還有選擇可言?
“我不知道。”時至今日她依然不清楚自己能否承擔將來,所以她搖頭。
公孫煜倏忽低沉一笑。將肩膀借給她,雙手輕搭在她的秀背,溫言相慰,“不要怕。你留,老師會竭盡所能護你周全;你走,老師會陪著你一起。”
廉幽谷掙扎抬起頭,眸光未明朗但早已滿盛感激,“老師,你……”
“想與子煊道別就去吧。老師孑然一身,從江湖來回到江湖去,現如今的子煊已經不可同言而語,和他道別後,我也就身無牽掛了。”
風雪中的清癯書生一貫放肆灑脫,視權貴如草芥。彼時那一刻,廉幽谷能從那雙玉石般明亮的眸中看見不計回報的疼愛,很多感動。
☆、回宮之程(三)
冬天,日光淡得極早,廉幽谷與公孫煜返回驛館時,天已近黑。
驛館外的霧凇仍舊保持著冰花怒放的勢頭,一簇簇霜花蜿蜒壓枝頭,將本是三米見開的木扉生生遮去一半,勾勒出風雪中獨有的一道風景。
驛館內燈火通明,紅燭燈籠高掛於燈塔,意味著裡頭開店迎客。
廉幽谷站在霧凇下不再入門,安靜看著雪地裡留下的雙雙腳印,心底還是慣性地以為夫君會責怪。
“你不想進去了?”公孫煜為殷世煊謀事一場,自然是要當面道別的。可廉幽谷一直很怕,說不清是在怕什麼,大抵是不願再相見。
她輕啟薄唇,“我遠遠看一眼就夠了。”
公孫煜只好委婉笑道:“好,我說完便來。”
而後木門就著風霜被推開,寒氣褪沒,溫暖的火光由內灑出。隱隱綽綽地,一個修長的身影為光影勾嵌,靜靜站立在院中的雪人前。周身落了薄薄一層雪花,從門外看去,就像一個嶄新的雪人矗立在院落,與那冰雪修飾的不差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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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人”自然是殷世煊。自他們走後,一直站在原處,方至此時。
公孫煜進門後,見到他在院中這般模樣,也是嚇了一跳。忙將身上毛裘大衣解下,輕快為他搭上。擔憂他這番可會凍壞,噓寒問暖道:“你不會一直站在這裡吧,不是說蘇令找你有公事,怎麼沒有到縣衙去?”
殷世煊不動聲色地看向他這位亦敵亦友,許久沒有說話。之後開了口,但說得都與公事無關,“幽谷呢?”
公孫煜擺出一副神秘莫測的笑顏,不予回答。反問了殷世煊一個問題:“昨夜和你談的事,你想得如何?”
殷世煊同樣不答。
公孫煜便又笑道:“其實昨夜和你說了這麼多,不單是皇后站到你這一面的事情,這裡頭釋放出的訊號你可明白了?”他在完整無損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