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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要繼續嗎?
不行不行,夫君要吃人的!
可是你們在同一張床上啊!!
但是夫君已經保持距離了,你沒看到?
廉幽谷眯起眼睛四肢僵硬地搖搖頭,奮力驅散腦海裡各執一詞的小人。然後雙手握地緊緊的,狠狠掐了對方一手,將自己從幻境中喚醒。
小人依約散去,但廉幽谷緊繃的狀況卻沒有因之緩和。畢竟,她身邊睡著一個大活人哪!而且這個人還是她“朝思暮想”的夫君!她怎麼睡得著呢!
不僅睡不著,且根本無法動彈——若是被殷世煊誤會到她有什麼想法,這就意味著今後可能再沒有像今天這種機會了。
想到這裡,廉幽谷使勁眯上眼睛,強迫自己保持這樣姿勢入眠。但是這種睡覺的感覺真是苦到家了,不管是在房陵,還是在子衿殿的小床上,從來都沒有這樣作死過。
所以廉幽谷又撐開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把心一橫——不睡了!
~
廉幽谷雖然激動得一夜未閤眼,但殷世煊卻為日裡陰來陽去的事情累昏了頭,幾乎是一覺天亮。
次日一早,殷世煊從沉睡中醒來。廉幽谷還是保持著晚前兩手交握,筆直平躺的睡姿。
晨光在窗子的過濾下撒入濁白的光芒,映在廉幽谷那張蒼白的面容上,越顯白皙。
在這白皙的面頰上,一雙通紅的眼珠微弱地閃爍著,從眼皮時搭時合的模樣倒不難看出:敢情這是熬了一夜。
“廉幽谷?”殷世煊看過去的神情倒比以前溫和了許多,只是語氣中仍舊沒有昨晚那樣甜蜜,“你是沒睡?還是睡醒了?”他沒有想到,一夜過來,廉幽谷的面色會差瞭如此之多。
聽聞說話聲,廉幽谷終於放心動了動麻木的胳膊。將頭埋入被窩裡頭,遮去部分刺目的光線,喃呢求道:“夫君,我還想再睡一會,就睡一小會兒。”哼哼唧唧地抱枕就睡。
殷世煊自然分辨出她這副模樣的原因所在。為著她酣睡之舉哂笑之時,內心深底的感性部分忽然發生了什麼變化,竟催動出一種很多年前才有過的惻隱之心。目光靜靜沉澱成霧,落在酣睡人那對蝶翼般濃密的睫羽之上,掩飾掉了瞳仁裡逐漸擴散的純粹思索。
——畢竟她是局外之人,畢竟她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山野丫頭,畢竟……她也是身不由己被這時局當作棋子……
即便殷世煊對這樣一個野人有過不少介懷,但從內心深處來說,是不足以構成彼此仇恨的。因為他原本就是這樣,從來沒有打算將無辜的人牽扯入這場風雲中。小喬是這樣,薛良人也是這樣。廉幽谷原本也該這樣。
許久的沉默帶走了本不屬於他的仁慈,晨光化為白色的霜。一切變得愈加平靜。
“你睡吧。”殷世煊深吸一口氣,念及自己才是將二人捆綁一處的始作俑者,將廉幽谷怪誕性格放置一邊,很難得地依順了她賴床的理想,“我出去練功,早餐時命人來叫你。”
☆、偶遊別苑(一)
廉幽谷只睡了短暫半個時辰。程鳳昔親自領著兩個婢女至春暉閣傳喚早飯,殷世煊回屋洗臉,廉幽谷也不得不由人從床上架了出來。
程鳳昔平生最厭拖拖拉拉行徑,所以臉色當然不好看,不過礙於殷世煊的面子,也忍吞著沒有數落什麼。之後二人收拾妥當,才至前廳一起用膳。
這一過程中,殷世煊罕見地沒有多加置喙。雖然廉幽谷精神狀況不佳,也沒少在餐桌上折騰讓人啼笑皆非的事。不過這一次,別人不知情,作為廉幽谷的貼身宮女百雀與翡翠倒是看出一些不同,只是無法形容出來。
過了膳時,廉幽谷狀況不見好轉,殷世煊更不能戳破昨日夙夜未同房之事,所以正好以散心為藉口,召喚了一輛簡車,帶著廉幽谷出了門。
年輕人在府上別無他事,出去逛逛也是好的。只是廉昌豐以安全為理由指派了一小隊家丁跟隨,所以為了不惹人注目,路程便未涉太遠。
沿著東街至十字路口,往西走是人群湧動的文星街,往南行是皇城所在。在諸多不合適的情況下,馬車上的主人揮手一指:“去北面。”
於是一眾家丁又默默步行在後,一路跟到臨近城門北環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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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環街位置普通,出入來往的轆轆行旅又使得這篇區域魚龍混雜,所以士農工商中的最後兩行人士大都隨處可見,士子或農民倒是很少停留。
車輛漸漸駛入偏靜小道,其中蜿蜒了兩三曲折,不久後抵達了一座銘竹雅苑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