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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整片的落地窗玻璃灑進廊內,一片寧靜。午後的尋常畫廊,客人寥寥,畫廊專員有秩序地整理排列著新到的畫幅。
“這是陳老師最近的畫作,動搖。”蘇清(有童鞋忘了這是誰嗎?提示:13章,陳嬌保護下的那個男孩子。)穿著專員制服,嘴角帶笑地向站在陳嬌畫作前面的客人解說,“明暗對比的強烈色調和扭曲的人像五官表現出動搖糾結的內心,天空的筆觸狂野不羈,半是湛藍卻半蒙上灰色調,在束縛下的驕傲想要翱翔。反觀人物的手,筆觸細膩,連手紋的走向都清晰可見,緊握著那捧花束不捨放棄。與題目相呼應的是人物的眼睛,仿畢加索的抽象畫風,單眼看著天空,單眼望著捧花,可見老師在作畫時自己便是動搖不定,難以抉擇……”
客人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旁邊的一副畫作:“這幅,看風格不是陳大家的作品?”
“看來客人對我們老師的畫作深有研究呢。”蘇清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這是在下的畫作,還在模仿老師畫風的階段。拖老師的福,才能擺放到大堂裡來。”
客人看了眼蘇清帶在胸前的銘牌:“蘇清?你是陳大家的學生?聽聞陳大家不遺餘力地扶持新進畫家,看來是真的呢。”他笑了笑,繼續說道,“陳大家的作品無論是從意境上還是繪畫水平上,向來都是質量優等。陳大家在畫廊嗎?我想見一面,求得這幅畫。”
陳嬌被讚揚了,蘇清同感榮焉,嘴角的笑容放大了:“客人,這幅畫是非賣品。老師今天不在畫廊,還請您改日預約了再來。”
“阿清?”陳嬌挽著劉澈的手,踏著地面上金色的陽光緩緩走來。
“老師?!”陳嬌已經有段時間不曾來過畫廊了,乍一見陳嬌,蘇清面上的清冷有禮都化成了煙霧,也顧不上什麼冷漠傲嬌男的形象,興沖沖地迎了上去。
“陳大家,我姓安。”安姓客人頂了頂鑲金眼睛,溫文爾雅地一笑,伸出手,卻在半空中被劉澈攔下。
對於劉澈的失禮,他也不惱,收回手笑了笑:“看來,陳大家今天沒空呢,那我改日再拜訪。”
陳嬌訕笑,等到客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才惱怒地推開劉澈:“你這是幹嘛呢!”
劉澈無辜地聳了聳肩:“我們不是要去看國畫嗎?”
蘇清看著陳嬌在劉澈半摟半抱中離去,興奮的表情慢慢地變得黯然,抬起手,陽光從指縫流瀉而下,他盯著自己的手盯了老半天,略有所思。
“這幅呢?”
劉澈倚在仿古的廊柱上,眯眼搖頭:“入世過深,風塵氣太重。”
“這幅呢?”
“意境雖足,卻太過於出塵。”
“這幅呢?”
“佈局良好,而風骨欠佳。”
“劉澈,你到底想怎麼樣?!”陳嬌惱怒地將白色的專用手套往地上一摔,雙手叉腰,對著劉澈怒目而視,那神情很有精神氣。
劉澈噗嗤一笑:“你的畫呢?我看看。”
陳嬌擅長的是西畫。她的國畫在外行看來也是驚豔絕倫的,然而在內行眼中總是缺了幾分意境。陳嬌有些氣短,低著頭:“有什麼好看的……”
第29章:晨光跳躍,是你轉身一笑的風華(一)
劉澈在幾幅畫前來回晃悠,晃得陳嬌眼睛生疼,還不斷髮出感慨道:“怪不得不讓我看,果然畫得很一般。”
被劉澈毫不掩飾地批評,陳嬌紅著臉微惱:“你倒是畫出來啊!”
“好。”
什麼?陳嬌有一秒覺得自己幻聽了。抬頭看到劉澈熟練的擺好筆墨,站在畫布前作畫的樣子被嚇了一跳。
國畫最講究意境,感覺來了,筆下生花的時候,最忌有人打擾。陳嬌心中便是有萬千疑問,也忍了下來,在一旁靜靜觀摩著。
在畫布上作畫比在宣紙上作畫難度高很多,對色彩和用量的把握有更精密的要求。而且這塊畫布很長,長卷畫的佈局很難,也很費時。
陳嬌見劉澈扶起右手的袖子,搭在手腕處,蘸了蘸染料,在白色畫布上行雲流水般地勾勒出大致結構,那流暢的動作,很有漢風古味。
陳嬌在一旁有些看痴了,也很詫異,因為劉澈畫的是漢代朝會的場景,那千人朝聖的恢弘畫面,沒有幾個月根本畫不出來,何況人物精緻繁瑣的工筆畫更是耗時。所以,陳嬌對劉澈的畫作很不看好。起點太高,沒有長期的取材和費時費力的耐心,那千人朝聖的畫面只會不倫不類。
劉澈閉上眼睛回憶腦中的畫面,頓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