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堯瞥了眼昏迷的青煙,握緊拳頭,盯著被風挑撥地忽明忽暗燈罩下的火苗,陰暗下整張臉。“費盡周折預備了整整一年,卻是沒想到為他人作嫁衣裳。”眼前不斷呈現出嶽鍾麒的身影。先是不請自來以芝麻綠豆小事為藉口邀請自己泡溫泉,接著借八爺九爺之手明裡收買實則威脅地騙他喝下藥酒,再後來就是冬雪事發後撕開所有面具露出真實的那一副嘴臉。我真傻,怎麼直到現在才想到?之前八爺請我過府敘事,我就應該想到這茬兒。真是該死,千算萬算,竟是被這等小人失了暗算,陣前倒打一把,仰仗著八爺他們作靠山,硬生生抹去了我巡撫的名額。
看著他的臉,老李沒有再追問究竟是誰從中作梗,官場上的糾葛本不在他掌控的範圍。這也是原先與年老大約定好的。一個白道官場,一個黑道幫派,他們兩人聯袂上演了許久的劇目。只不過各自圖謀的不同,他求的是財,而年老大圖的卻是權。卻因為各自截然不同的冠冕堂皇和隱秘鬼魅的渠道而有力操控了許多單方面無法掌控的力量,結合到了一起。
“那新疆和田的那批玉石怎麼辦?咱們可是提前支用了四川巡撫的關防印章。”比起巡撫是不是年老大,老李顯然更關心實際的問題。擠佔官窯玉石礦,就是最核心的實際問題。也是可以給他目前帶來最大利潤的問題。
上古以來,中華人士均以佩玉為美。殷商周、春秋戰國至秦漢、唐宋及到前朝明代,玉石一直是比黃金還要賺錢的生意。而在所有玉石中,又以我國西北新疆和田地區的玉石為最佳。歷朝歷代,往往以官方壟斷了當地的玉石礦藏而大大豐富了朝廷的腰包。雖然商人唯利是圖,每每為了錢財鋌而走險,但是,並不是每個商人都能擁有貼近朝廷與黑道雙刃劍般的資源。也並不是每個人都像黑鷹幫老李這般腦袋靈活,手腕高明。見識的卓越加上決策的果斷,他已經藉由年羹堯之手分取了朝廷在青海、新疆、甘肅等地的煉鹽事務。光明正大地成為代表朝廷在當地橫徵暴斂,作威作福。
為什麼是我?他當初也問過年老大這樣的問題。論人才,他不算頂一流。論武功,他倆還在伯仲間,真比劃,說不定姓年的還要讓他一分。
當時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可是經過這麼多年,他自己已經琢磨明白了。是因為他特有的身份。朝廷官府夠不到的地方,他們黑鷹幫可以觸及到。他年羹堯做了就是違背大清律例的犯法的事兒,他老李去做。當然不是說他幹那些事兒就不犯法,而是一種近乎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麻木境況迫然。遞給沾滿了鮮血宰殺牛羊的小刀手讓他去殺一隻雞,他為什麼不去幹?殺一個人是死,多殺一個又何妨?正是出於這種理由,讓更多的人聚集到了黑鷹幫的陰暗晦澀的旗幟下。相比於官方的儈子手,他們身後揹負的不是上司的白眼與厚重的律例,而是來自民間的一種叫道義的東西。就像儒生秀才們拜的是孔子,官老爺拜的是上司,皇帝老兒拜的是祖廟,他們拜的是關二爺。桃園結義,單刀赴會,過五關斬六將的三國名將關羽。
想到結義,老李不禁想到幫派裡那些老老少少鮮活的面孔。幫派內的兄弟。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悲傷的故事。就像當初逃離家鄉的關二爺一樣,背井離鄉,總有說不出的苦衷。富饒昌盛的是國家,白銀黃金堆積越來越高的是皇帝的庫房,差衙的錢袋,窮的卻始終是老百姓。饑荒百姓苦,豐收百姓仍苦。大地主與縣官勾結一年狠過一年的重稅逼迫拆散了不知多少平凡家庭,壓彎了不知多少瘦弱農民的肩頭和臂膀。自己不也是其中的一例嗎?昔日不堪的往事襲來,老李不想回顧。閉上眼,再睜開,他只看床上女人雪白的小腿。
“你在為那批玉石擔心?”年老大的話砍斷了他的浮想,話題重歸現實。
“不錯,西北正值回族叛亂,負責整個西北民務與軍務的都是鎮南大將軍豪爾泰,他可是太子嫡系的門人,我們巴結不上,走的是他手下親信英祿的路子。”
“英祿?”十指緊握蹭在唇邊,年羹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很自然想到了隆科多的女兒敏貞,那個像蛇一般的女人。
點頭沉默了片刻,老李盯著男人的眼睛,喉嚨發乾,“餵飽這隻狼,我們可沒白費功夫。”說著,拇指食指張開,比劃了個“八”字。
“八十萬兩?”不快的音調傾斜出男人的咽喉。
“十分之一。”
“八百萬?你瘋了?”瞪大的眼珠差點衝出男人的眼眶。手腕抖動著揪住老李衣襟的胸口,臉色雪白,“這可是我們一年的收入。”
給了一個少見多怪的表情,順勢捏住他手腕,半閉上眼,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