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債賭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掏出火摺子,在興安郡主墓前蹲下身焚起香紙,哧得一聲,躥起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暖光在他高突的鼻樑側影間熠動。
鄭媱快速上前,緊緊盯住他問:“你認識興安郡主?”
他也不看她,繼續燒紙:“認識,確切地說,我認識她的孩子。”
“你到底是誰?”
男子只是笑,丟下手中即將焚盡的香紙,站起身來,走近兩步俯視她,香紙的火光似乎還未從眼中熄滅一樣,他的聲音如同深濃的夜色:“真糟糕,我並不想告訴小娘子,小娘子不妨猜猜我是認識郡主的兒子呢,還是認識郡主的女兒呢?”
“那你是認識郡主的兒子還是女兒?”
他目中的銳利射入她的瞳孔,動了動薄唇,說:“女兒。”
女兒?鄭媱想了想,自己不可能認識他,媛媛太小,也不可能,他應是姐姐的朋友。
正思索,他卻問起了她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也是我想對小娘子說的話呢。”
30、山鬼
處幽篁兮不見天
“我?。。。。。。。”鄭媱連忙轉身躲避他的注視,胡謅道,“我也認識興安郡主,興安郡主樂善好施,從前我。。。。。。”
男子立刻打斷鄭媱:“興安郡主是令慈吧!”
鄭媱一下子僵在原地。滿頭青絲隨著風浪滌盪,山中的林濤漱漱如雨,如銀的月色薄薄地籠在周身,裙帶也隨著微涼的夜風翻卷起來,恍如披紗浴霜的仙子,怔愣時一雙眸子清冽如雪,盡落入男子眼中,微微怔愣後,男子舉步朝鄭媱走了過來,伸手至鄭媱額前揉了揉,笑道:“我若沒記錯的話,小娘子單名一個‘媱’字。。。。。。”
“你是誰?”鄭媱烏沉沉的眼睛愈發明亮。
他聳肩:“我並不想告訴小娘子,因為告訴了小娘子,小娘子就對我沒有好奇心和新鮮感了、我就吸引不到小娘子了不是嗎?”
鄭媱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他,再次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真奇怪,他竟認識自己,既能來母親墳前祭拜,說明他從前可能真的認識母親或受過母親什麼恩惠。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份,應該也不會宣揚出去。
男子又問:“這樣晚了,小娘子一個人在深山裡走夜路不害怕嗎?”
鄭媱走去母親墓前跪下,拿衣袖擦去碑上灰塵,閉上眼睛,一壁在心底默默祝禱,一壁回答他:“怕,但是沒有辦法。”
男子不再說話,抱臂凝視著鄭媱看了半晌,伸手從旁扯下一片圓闊的蒿葉放在唇邊銜葉吹奏。
鄭媱耳廓微動,專心聆聽了一會兒,那葉子發出的低啞喧音恍如冷雨陰風泣山鬼。起承轉合的旋律正合那曲瑰麗的《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路險難兮獨後來。。。。。。
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處幽篁兮終不見天?鄭媱詫異,站起身直視他問:“你難道常居此山?那你可知道江思藐?‘江思藐’的墓,在何處?”
男子並未停下吹奏之舉,只別過頭去往前走。
鄭媱急急追上他的腳步:“閣下。。。。。。”
男子手一鬆,指尖的闊葉隨風飄去,他說:“小娘子急什麼?我不正在為小娘子引路麼?我很奇怪,深山密林,孤男寡女,小娘子就這麼相信我。”
鄭媱道:“從你常來祭拜家慈和那日助我逃脫,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君子。”
男子點頭笑:“相信我是對的,我不會傷害小娘子的。”
他個頭兒高,腿亦長,一步能跨好遠,走得極快,鄭媱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
右相府
披星戴月回來的鐘桓急急趕著去見曲伯堯,來到廳堂外,卻聞裡頭激烈的爭論,鍾桓立在外頭悄悄一窺,竟發現堂中還有左相和六部尚書。
曲伯堯一眼窺見了鍾桓的劍柄,清了清嗓子道:“天色已暗,向陛下舉薦人選一事,不如明日再論吧。”座上賓紛紛起身,慍怒地揚袖各自散去。
鍾桓才走出來,愧疚道:“屬下辦事不力。”
曲伯堯目中火勢漸蓄。
鍾桓道:“鄭娘子從長公主府出來後,屬下派人一直跟蹤,後來發現了長公主府尾隨在鄭娘子身後的烏衣衛。”
他抬眼迫視他道:“為什麼現在才把訊息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