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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啊右相,你從前好歹是相國府出來的,你當初怎麼就那麼狠心一箭射死了那鄭氏二娘子呢?”
曲伯堯隱忍著回答說:“鄭媱桀驁難馴,性子烈得狠,若惹怒了陛下,當初向陛下舉薦她的李大人你,恐怕也會被陛下遷怒。”
“唉噫~”李叢鶴連連擺手,“話可不是那麼說,什麼樣的女人日子久了不能被陛下馴服?我的眼光絕不會錯,鄭媱那種姿色肯定能入陛下的眼,她就是再烈,陛下也會縱容她的。。。。。。”他竟說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話:“畢竟,英雄都甘願在溫柔鄉里欲仙|欲死嘛!”
曲伯堯狠狠剜了他一眼。
“微臣說錯話了。”李叢鶴嘿嘿笑著緘口,卻暗暗腹誹:“不就是說了你幾句不好麼?擺出一張恨不得一腳將我掀去九霄雲外的臭臉他孃的給誰看!”
“李大人,你在想什麼?”
“啊?”李叢鶴不停眨巴著眼睛:“沒,沒想什麼,真沒。”他疾步跟上曲伯堯,又腆著膽子說:“要是鄭媱入宮了,又獲得陛下專寵了,你我二人當初功不可沒啊右相大人。”
曲伯堯回頭看向他。
“呃。。。。。。”他僵住,期期艾艾:“臣說錯了,說錯了。。。。。。”
曲伯堯才轉過臉,隨意地與他閒聊了幾句,話題一轉到了禮部正著手的為公孫戾選妃一事,他詢問李叢鶴都選了哪些府裡的小娘子,哪幾個小娘子有望位列貴妃、貴嬪、貴人三夫人。
李叢鶴心知他如此探問他的目的。公孫戾視兄弟為異己,視女人為衣裳。無論那女人出身貴賤,他寵她也只是因為她的美色而一時興起,玩膩了便棄之如敝履。若出身高貴,公孫戾也必會極力打壓她的家族,因而她無法培養前朝勢力、鞏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更不可能培養一個能夠為她鞍前馬後的朝臣;相反,在今日左右二相分庭抗禮的情形下,日後位列三夫人的女人只會是前朝的傀儡了。那待選的必有左右二相各自秘密安插的人。
曲伯堯這樣問他,則是在考驗他李叢鶴的眼力了,能不能慧眼識“珠”,他是要間接地暗示他李叢鶴將他右相大人安插的人推上三夫人之位。
李叢鶴識相地哈腰回答:“哪家的小娘子能列三夫人之位,這得看她背後的人了。。。。。。”他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問他:“不知右相大人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舉薦?”
曲伯堯笑了笑:“阮大人為人耿直,我實在不忍心看他身困險境。據說他的女兒阮繡芸此次也在待選名單之列,若是能得寵於陛下,興許能救阮大人。不過,”他頓了頓,擰眉作憂心忡忡狀:“不過他此番得罪了陛下,就是不知道他的女兒會不會被除名?”
李叢鶴狐疑,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曲伯堯就是此次行刺陛下背後主使,拉下了阮明暉,卻又將他的女兒推舉上來,也不知唱的是哪一齣。李叢鶴訕訕地笑:“右相放心,廢太子案牽涉的罪臣之女都能侍寢,別說阮大人的女兒了,阮家娘子姿容貌美且知書達禮,若她自個兒會察言觀色,能懂陛下的心意又會侍寢,必是三夫人之一。。。。。。”
“不——”他說:“不急,本相的意思,是先將她除名。”
先?李叢鶴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內心:“ 難不成,還有,‘後’?”
。。。。。。
蟠龍山憩了一日,公孫戾攜文武百官返城。
鄭媱這日又蹲在池畔摘那矮枝椏邊的杏花。
一日不見,他真覺得像隔了三秋一般,曲伯堯在心底裡暗嘲,真不知道那離別的三年是如何過來的,望著她的身影,他猛然想起阮繡芸那日將他拉至池畔被她撞見後她手中竹籃滑落的情形,心底既愧疚又歡喜。
鄭媱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春衫,裙角迎風珊珊搖曳,隨著她摘花的舉動一牽一引。急風吹來,外罩的紗衣被吹得老遠,輕盈得好像虛幻的薄霧,鄭媱輕飄飄的身體趔趄了下,又快速站穩。
他吸了吸鼻子,彷彿嗅出了一縷悠悠的香氣——屬於她沐浴過的身體殘留的絲絲蘭馥,腹部竟無法抑制地騰起一陣熱流,瞬間麻痺全身。
抬頭望見頭頂上方一簇杏花開得正好,鄭媱伸手去摘,摘不到,又踮起了腳,依然夠不著。這時,有隻大手伸了過來,快速摘了杏花。
望見那拇指上套著一枚精緻的白玉扳指,鄭媱斂下眼睫,快速縮手,卻不料被那隻大手陡然握住。
他另一隻手伸了過來,抽走杏花,斜斜別在了她髻邊。
鄭媱渾身僵硬地不敢側首,猛然背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