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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見地上斑斑血跡,心跳如雷,猛然回頭瞪視衛韻與夢華。夢華毫不畏懼,衛韻則始終低著眼簾。
循著一路斑斑血跡,曲伯堯闊步去追已快不見人影的徐令簡。
血跡一直延伸去了馬廄。廄內馬匹驚躥,劍刺干茅的霍霍聲不絕入耳。曲伯堯立在馬廄外,腦中一片茫然,拔腿就往馬廄裡衝去。
徐令簡正手執利劍,接二連三地輾轉穿刺著馬廄裡堆積的幹茅。
“徐統領!”
徐令簡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臉來,笑問:“右相大人為何如此驚慌?莫不是真將人藏在了馬廄裡?”
“徐統領說笑了,”曲伯堯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一堆堆幹茅:“本相可沒那麼大的膽子敢窩藏陛下要的人。只是,這馬廄裡髒,徐統領這般的貴客頭一回來敝府,本相只是怕怠慢了徐統領。而且,這馬廄裡圈養的馬有一些是新從西域買來的汗血馬,這兩日才陸續遷來馬廄的,還未請盛都的牧馬使馴過,極易受驚,本相擔心這些畜生受驚之下不識好歹傷了徐統領。”曲伯堯頓了下,走去一匹馬前摸了摸馬的脖頸,伸過手去給徐令簡看:“徐統領也知道,汗血馬奔跑時脖頸部位流出的汗鮮紅似血,徐大人剛剛所循的血跡只是這種畜生流出的汗而已,敝府今日又新到了一匹。徐統領不會將這畜生的汗當成了人血吧!”
“哦?”徐令簡聞言笑,“既是汗血寶馬,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了,右相大人不介意吧。”他手中的劍鋒不停抖動著,慢慢轉身的同時,目光則敏銳地在一堆堆寂靜的幹茅中搜尋,忽然定在某處。
曲伯堯心跳如鼓。
徐令簡併不繼續轉身,目光鎖住那堆幹茅,笑道:“陛下今日下旨的時候,大人也在場,陛下說,若在府內找到任何可疑之人,殺—無—赦——”話落,以兔起鶻落之勢劈劍刺去。
“住手——”
鐺——
徐令簡緩緩從幹茅中抽出劍來,劍鋒依舊銀亮如電。“原來沒有藏人啊。”他一面說著,一面轉身打趣曲伯堯:“右相大人也太吝嗇了,不就是一堆幹茅,何必如此在乎。”
曲伯堯懸起的心稍落,額角已滲出細汗,不料,趁其不備,徐令簡再次轉身,對準那幹茅,反反覆覆地穿刺起來。
拔劍時,劍刃依舊未紅。徐令簡轉顧曲伯堯,收劍入鞘,輕快笑道:“磨磨劍。。。。。。磨磨劍。。。。。。”
曲伯堯瞪直的雙目這才轉動了下,沉暗的面色卻未有絲毫的緩和,快步擋在徐令簡跟前,神情肅穆道:“敝府都快被徐統領翻了個底朝天了,而徐統領卻什麼也沒搜到,徐統領是不是,該歇一歇了?”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瑟瑟的響動。曲伯堯倉促回頭,眼下那堆幹茅止不住抖動著,殷紅順著枯萎的茅管流淌。
“今日,我若是在貴府中搜出了什麼來呢?”徐令簡不動聲色地笑,噹啷抽劍,挑眉看向曲伯堯。劍鋒徐徐對準那顫動得最厲害的地方,眼中一厲,突然狠狠捅去。。。。。。
鮮血沿著劍鋒汩汩淌下,泉湧般濺落在茅草中,馬廄內突然靜謐,鮮血濺落聲蓋過蕭蕭馬嘶。
“何苦。。。。。。”徐令簡盯著以手握住劍刃的曲伯堯,鬆了握劍的手,轉身之前只道了一句:“好自為之。。。。。。”
一出馬廄即率禁衛軍撤離。
曲伯堯扔了劍,慌亂跪地去撥那一堆幹茅,染血的幹茅被扒開,漸漸露出女人的頭髮來,那女人正僵硬地一動不動,被利劍斬過的頭髮凌亂不堪,垂得垂、斷得斷,她咬緊了唇目光滯滯地望著他,臉上全是血,他的血。蓬卷撲動的兩睫下泛著湛湛的水光,倏爾有顆晶瑩的珠子滑出,混合著睫上的鮮血,撲簌簌掉落下來。她抱膝孤零零地蜷縮著,像只受了驚嚇的雛鳥兒。下顎擱在染血的膝上,卻抬著兩目,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那隻剛剛握過劍刃的手。
他小心地伸手過來拉扯她,先扯她的胳膊,又去檢視她的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後才發現剛剛那順著茅管流淌的血是從她脖頸處的傷口流出來的,幸好,傷口不深。
撲通一聲他跪在了地上,掀開衣袂,從裡面的中衣上撕下一塊布帛,替她處理了脖頸上的傷口,完了又開始包紮自己受傷的手,最後用牙齒和另一隻手幫自己打了個結。這時,他彷彿聽見她在喉嚨裡壓抑地嗚嗚咽咽,遂抬目專注盯著她看。
她也正盯著他打量,面頰一癢,她抬手抹淚,卻不約而同地與他伸過來的手相觸,而後被他的大手有力地握住了。他溫熱的掌心生了一層繭,不停地摩挲著她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