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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光如電,忙不迭地磕頭如搗蒜:“微臣一定竭盡所能,力保龍胎!”
“廢物!庸醫!”公孫戾一腳踹去他臉上,“當初不是你說貴妃無法有孕的麼?”
太醫從地上爬起來,結結巴巴地回答:“貴妃的身體。。。。。。。確實。。。。。。確實無法。。。。。。。臣也不知為何。。。。。。。”
“夠了!”公孫戾顫抖地指著太醫身後跪伏一地的腦袋,龍袖一拂,低叱道:“都給朕滾出去!”太醫們一個個的夾著尾巴鼠躥而出了。
公孫戾掀簾入來帳前,她安靜的睡顏一如他離開的那日,隔簾的花影在她臉上跳躍流轉,不同的是,她此番睡得沉,好像不會醒來一般。
他放目眺望雕花窗外的日影,恍惚看見什麼東西輕捷無聲地旋落,或者是剛離了梧桐枝的點點飛絮,或者是蜻蜓遺失的羽翼,蜉蝣般遊嬉在空中,驀然變幻成一個白色的人影,綠雲擾擾,美目清皎:“四郎。。。。。。。”她喚罷低眉撫著肚子:“我們有孩子了。。。。。。。。”抬首時卻淚盈於睫,水晶般在日光下瑩瑩一閃,眼神含了千言萬語,也終於只道出一句:“我要先走了。。。。。。。”清風拂得烏雲繚繞,很快灰飛煙滅了。。。。。。。。
可她分明還睡在眼下。
無盡的恐慌蔓延上來,他突然掀帳將她抱來懷中,隔著衣衫伸手撫去她平坦的腹部,好像感到與他血脈相連的一個生命的逐漸流失。
他緊緊閉目,將臉埋在她尚有溫度的頸項,那尖削的下巴竟有硌硌的觸感。。。。。。。
時光靜靜地流淌,不知又過了多久,像是早春的涼風吹得臉畔一涼,那纖細而冰涼的五指輕輕撫在了他的臉上,他睜開雙目,聽見一聲輕如柳絮的呼喊:“四郎。。。。。。。”還是軟綿而無力。
公孫戾一時愧疚地不知應答,只小心捧著她的臉,輕輕去吻她乾涸的烏唇,她憔悴的杏眼半睜半闔,卻輻散了些明媚的笑意,用盡全力攥住了他的手:“你終於來了。。。。。。。。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你了。。。。。。”
。。。。。。。。
“玉鸞,再添些零陵香。”
“玉鸞?”“玉鸞?”
翠茵一連催了好幾聲,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幾晃,鄭媱才回過神來,拿藥匙舀起一勺幹零陵草添進石臼中,翠茵拿玉杵子一邊搗一邊問她:“魂不守舍的,你這是怎麼了?”
鄭媱擱下藥匙,短嘆一聲,道:“我不知姐姐為什麼要繼續假孕——此番明明可以順理成章地‘流產’。。。。。。”
“噓——”翠茵四下環顧,壓住她的話道:“小點兒聲,府裡不是沒有眼線的。”
“我知道,此刻不是隻有咱們兩人麼,這裡又是煉藥的密室,不會有人聽見,我才問你的。”
翠茵想了想:“貴妃鋌而走險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會不會是咱們的藥出了問題?或者,姐姐是忘了停用貴主上回給的藥,因而一直保留著有孕的跡象。或者,一時停用那藥,並不能讓有孕的跡象立刻消失?”
“不像,貴妃不是那樣糊塗的人,”翠茵搖頭,“也不是藥的問題,我祖祖輩輩都煉藥,許多秘方都是流傳了千年的,我能確定,給貴妃的那藥,一旦停用,妊娠的跡象會立刻消失。”
“那便是姐姐自己的主意了,”鄭媱又憂道,“此番見紅,若順理成章地‘流產’,也不礙復寵。她這樣留樁龍胎’,若被公孫戾發現是假孕了,後果怕是不堪設想,即便不被發現,瓜熟蒂落的一日可要怎麼隱瞞?”
翠茵:“也對,朝夕相對,再過一段時日,肚子若遲遲不大起來,難免會讓陛下生疑,除非,貴妃接下來真的有孕,或者,在肚子大起來之前意外‘流產’。。。。。。。”
“留樁龍胎’,會不會,是貴主的主意?”
“貴主?”翠茵想了想,“有可能。。。。。。。”
出了密室,鄭媱決定去找長公主。
長公主橫在鳳榻上,晃盪著琥珀樽裡的瓊漿玉液,琥珀之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映出她兩腮醉酒的酡紅,她雙目迷離,一臉閒散之態:“本宮就知道你要來問本宮關於你姐姐的事。”
鄭媱近前奪下她手裡的酒樽:“別忘了你可是得了肺癆的,這麼飲酒,也不怕死。”
“死有什麼可怕的呢?”長公主放聲狂縱恣肆地大笑,鳳瞳中有波光流轉,去了鄭媱臉上徘徊,俄而伸出長長的護甲指向鄭媱。唇邊竟流出唾來,哆——胳膊肘墮在案邊,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