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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出了房門,臉上一陣發燙,吹著冷風,頓覺輕鬆不少。立在門口,略停了停,就見四爺身邊小太監小高子打著燈籠過來,身後四爺慢慢踱步。急忙拍拍臉,甩著帕子迎上去,大聲請安,“貝勒爺吉祥!這天黑路滑,貝勒爺您慢點兒。”
她這麼一喊,屋裡頭李氏自然聽清,不再多話,收拾收拾髮髻,扶著菊花出門迎候,“爺,您回來了?”
四四揹著手,“嗯”一聲,帶著李氏進屋。菊花趕緊沏茶送進去。李氏看四爺面色還算不錯,一把截下菊花手裡茶盅,親手奉上,笑語:“爺,您嚐嚐,這是今年南邊兒新來的茶。聽說,很是不錯。我叫人給福晉送去一些,留下的,等您來了喝。”
四四聽了,接過茶來品一口,“還行。”放下杯子,問:“我怎麼聽說,明天福晉要請九福晉、十福晉來坐坐?”
李氏“呀”一聲,“真有這事?瞧瞧我,整日裡忙著管家,福晉妹妹那邊,都忘了細問了。不如,我這就去問問?”
四四擺手,“她想跟妯娌們見見就見見吧。只是,請了九福晉、十福晉,卻沒有請八福晉,怕老八家的說什麼。你明日請安時候,提醒一聲就行。”
李氏知道四爺脾氣,不敢當面說出不想給那拉氏請安的話來。只得撒嬌,“知道了,這麼多年,我做事何時錯過?就是福晉妹妹年輕,偶有紕漏,不也是我及時圓過去了。爺您就放心吧。”
四四聽了點頭,後宅之事,自然是女人管。他平日公務繁忙,沒空管這些瑣事。
李氏看四四丟開不提,心中有所計較,叫小丫鬟端水梳洗,親手給四四寬衣解帶,一面說今日弘時會坐了,弘昀多認了幾個字,一面拉著四爺往床上走。倆人少年夫妻,彼此早就十分熟悉。四爺雖說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到底年輕氣盛。見李氏十分盛情,不好下她面子,一面順著李氏往床上走,一面琢磨,明天還是睡書房好了。
正在這時,外頭李嬤嬤低聲怒喝:“哪裡來的野蹄子,深更半夜亂闖什麼?”
緊接著就有一個小丫鬟不管不顧大喊:“側福晉,奴才是宋格格房裡蘭兒,格格突然病了,肚子疼的直在床上打滾。院子裡嬤嬤們都說,如今是您管著家,求您快去看看,給宋格格請個大夫來吧!”
菊花跟在李嬤嬤身後聽了,皺皺眉頭,只覺得蘭兒這話裡有刺,跟著低聲勸著,和李嬤嬤一塊兒往外推蘭兒,“好了,這半夜的,上哪兒請大夫。去熬碗薑湯給宋格格喝。耽誤格格病情,你擔待的起嗎?”
哪知,蘭兒不敢抵抗,偏偏繞著院子轉,死活不走了,一面跟李嬤嬤、菊花轉圈圈,一面嚷嚷:“側福晉,您行行好。如今是您管著家,要是往常,奴才就是打死,也不敢來打擾您和小主子們休息。您就看在宋格格這些年來,伺候爺的份上,叫人請個大夫吧?眼看我們格格疼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麼一番折騰,院子裡早就鬧成一團。內院中,男子不得入內。幾個婆子、丫鬟,愣是拉不住一個蘭兒。直鬧得雞飛狗跳,四四皺眉,坐起來,就要穿衣出去。
李氏恨得牙癢癢,有心罵宋氏幾句,當著四四的面,不敢放肆,只得咬牙忍氣。
哪知道,四四剛披上大褂,外頭一個老婦人低聲說了句:“深更半夜,這是做什麼呢?”眾人稍微安靜一刻,老婦人壓低嗓子,融融細語幾句,蘭兒便不再鬧騰,對著李嬤嬤賠了不是。細碎腳步聲越走越遠,聽得出,是蘭兒跟著老婦人走了。
院子裡安靜下來,四四也沒了心情再繼續剛才的事。隔著門叫來李嬤嬤,“剛才誰來了?”
李嬤嬤低頭回話,“回爺的話,是福晉身邊陳嬤嬤來了。說是福晉已經去宋格格院子裡,並且派人去請大夫了。打擾了爺休息,奴才們該死。”
四四點頭,回頭看看李氏,“你歇著吧,我也去看看。”
等到了格格們住的西小院裡,福晉已經離開。大夫還沒到,宋格格的病,卻是好多了,初秋日子,抱著湯婆子靜靜躺在床上歇著。蘭兒聽見貝勒爺來了,急忙打簾子請進來。宋氏聽見人進來,趕緊坐起,嘴裡說著:“不過是點兒小病,叫爺擔心了。”
四四順著床頭凳子坐下,問:“怎麼了?怎麼會這麼疼?”
宋格格低頭,滿臉通紅,很是不好意思,“也沒什麼,就是——身上來了,這回也不知怎麼了,疼的厲害。剛才那會兒,直在床上打滾。嚇壞丫鬟,這才跑去叫人。好在,福晉來看過,幫我止了痛。這會兒好多了。打擾了爺休息,真是罪過。”
四四點頭,“